全文约9900字符新疆之行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计划了,因为是西部我唯一还没有踏入的地方,作为西部的最后一片处女地,新疆是我今年旅行的必择。拒绝平庸,总希望趁着年少轻狂作些不同寻常的事,就像当年在青藏高原上蹬自行车……我想过开车去新疆,自然,如我预料,几乎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你还要你的车呀!非散架了不可!(事后看真的可能会是这样的下场)
因为同行的还有发小冬子、小幺和小幺老婆,每个人的时间都有不同的限制,你要早出发,我得晚启程,他要提前回来,俺要玩得尽兴……哎,搞得我几乎整天抱着日历做统筹,郁闷中恨不能自己一个人跑路!谁也不管了!
最终还是放弃了自驾,路实在太远太辛苦,平均每天要跑600公里,赛!车没散架我先累死了。
2002年9月初,我先出发了,先去甘南藏区和一帮朋友神游,一周后再和冬子他们在乌鲁木齐会合,然后包车环游新疆,这样可以省却诸多麻烦。
(新疆喀纳斯湖)2002年9月13日下火车了,一个人徘徊在乌鲁木齐街头,我确实有一点戒备,而非兴奋,之前太多关于这里“不安全”的说法,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红山宾馆,司机说红山宾馆可能拆掉了,我将信将疑,走到目的地发现果然如此,翻出藏羚羊新疆手册,挑了北京路的气象局招待所,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这么偏僻,车费就花了30多,害人不浅。正欲住下,小幺从北京打来电话,说联系了他在乌鲁木齐的朋友,安排在涞远宾馆,真够意思,我又花了20多块钱跑回了市中心!
小幺、冬子他们是夜里十点的飞机,我先期赶到,刚好来安排租车事宜,经过探查,基本上定下了桑塔纳,每天带司机250,限300公里每天,超过的话每公里加六毛六。
看好了车,我又跑到二道桥市场,据说二道桥的巴扎什乌鲁木齐最有名的,但只有星期天才比较热闹,反正闲来无事,看看无妨。
车到二道桥,司机指着一栋楼对我说,到了!
这就是二道桥巴扎?!整个一北京天意市场!后来了解原来这里市场整顿了,很多小商贩都被挪到了大楼里。里面走了一圈觉得很无聊,我又跑到了外面的马路市场上,无照商贩沿着马路排出去好几百米,据说这里是乌鲁木齐维族人的聚居地,不论摆摊的还是买东西的大部分都是维族人,我这样的外来闲人确实有点异类。
说话间,有人忽然从对面碰了我一下,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药盒,甚至包括一个装满水的点滴瓶子——居然没碎!正想道歉帮人家捡,忽觉不对,碰瓷吧!再看对方,一个大胡子维族,一脸邋遢,不是好东西!于是转身就走,心想反正没有碎,你还敢怎么样。话虽这么说还是赶紧加快脚步,毕竟这是维族人的地盘,手机攥在手里,还琢磨着110前面要不要加区号。
正想着,维族人从后面追了过来,手里拿着他的破烂药盒朝我叽里咕噜,不懂,确实不懂,我看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走我的路,心想我就装傻了你又能怎么样!维族人没有再跟我,我一路快步走出二道桥,可算逃出了狼窝!
晚上约了从前的同事吃烤肉,乌鲁木齐的夜生活的热闹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午夜十二点大街上还灯红酒绿,只是夜风阵阵,吹得我脊背发凉。
回到旅馆,一直等小幺、冬子到凌晨两点才把他们盼到,三个小时就飞过来了,比我睡了两宿的火车幸福多了!
2002年9月14日
小幺在国家单位工作,他的领导前些日子被分到这里挂职,托他的福,我们得以有了地接。今天去天山天池,还有两辆超豪华尼桑V6,跑到时速140公里居然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我心说回家干脆把咱奥拓砸了卖废铁算了!
天山天池,几乎是新疆的标志性景点,海拔1980米,面积4.9平方公里。
博格达峰海拔5545米,是天山的主峰,但正午的逆光几乎无法让你拍摄。为了不浪费胶卷,我随便用数码扫了几张了事,然后穿上救生衣,坐着汽艇在天池里扫荡了一番,完全的破坏环境。
(天山天池)
2002年9月15日
今天去的是吐鲁番,直奔坎儿井,门票20,进去一看,什么呀,整个一地道战!挖了一个坑,地下有一条河而已,上到晾葡萄的屋子,居然拍照片都要交两块钱,而且是一张两块钱,搞错!走人!
到葡萄沟已是午后时分,吃饭再说,葡萄架下的午餐倒是很有味道,可以随时从葡萄架上剪最新鲜的葡萄。葡萄沟的门票价格不菲,居然要30块大洋,气愤之余在大门口拍了两张照片了事走人。
火焰山,没有卖门票,吐鲁番政府还算有点良心,其实很普通的山,光秃秃,浅红色。唯一的感受只有一个字——热!38度!都快中秋了还这么热,拍了照片赶紧躲到车里,居然都不觉得车里冷,据说7月这里的温度达到了48度,估计人都快成烤猪了。
随后上了苏公塔——据说是新疆最美的建筑之一,但感觉实在一般般,还要门票15,真不知怎么个美!
还是回吧,飞奔2个小时,返回乌鲁木齐。赶紧联系明天的车,小幺坚决不同意我联系好的邮安租赁的桑塔纳,觉得不安全,非要熟人介绍的蚂蚁租赁的捷达王,贵死,一天320,每天超300公里后的超公里费是1元/公里,如此算来要多花3000多块。
(交河故城)
2002年9月16日
到了租赁公司,捷达王居然还没有收车回来,在数百公里远的半路堵车呢!太没信用了!
我们现在面临两种选择,或者在乌市等一天,或者改乘一辆破旧的老捷达。简短讨论,一致通过立即出发。在乌鲁木齐会把我憋死的!
真是一辆破车,车一上路我就感觉出后减震器是坏的,司机老马一肚子怨气,说这是公司最烂的一辆车,4个减震已经坏了3个,从前撞过,除了发动机和变速箱以外没什么是好使的!天,跑这样的长途,抛锚在路上可就死菜了!
(我们的“战车”)
今天的目标是阿勒泰,但因为出发耽搁了,所以估计会比较困难,公路还是比较好走的,收费站也极少,据说这北疆3000公里下来过路费不超过60块钱!
今天的行程会路过一个叫五彩城的地方,据说风景极为奇特,但藏羚羊旅行手册里对五彩城位置介绍的并不详细,而我们带的五个版本的新疆地图对这一地点的标示更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真不知这些搞测绘的为什么没个统一领导!
最可怕的是老马不识途,不辨方向,不记路,据说他曾经在乌鲁木齐当过两年的出租司机,但在市区开车还是老迷路,真服了他了。我几乎一路都在替他看路牌指方向,感觉就像拉力赛里的导航员。
老马不仅不识途,而且不听话,再加上新疆的路牌画得也模糊,眼看到一个岔路口,我说去阿勒泰往右走,老马指着路牌说是往左。车速快,路牌一晃而过。新疆这地方人少,要想找个人问路实在很困难。
走不远,看到一个大牌子,上写火烧山油田,哦?火烧山,那应该离五彩城很近了,这是书里说的。
终于见到了人,是个卡车司机,下车询问,说继续前行见白色牌子往左11公里再往北就到五彩城。
好,看来没走错,继续!
真是条好路,新铺的柏油,笔直平整,就是没有车,安静得要死,飞奔了足有20公里,却看不到向北去的岔口,有误?这荒郊野外,没有人,没有车,跟谁打听路去呀!
正想着,迎面一辆油罐车飞驰而过。追!
掉头就追,决不放过一个活人!
超过油罐车足有500米,我们把车停下,下车挥手。
还真是好人,人家停了,证实没有错,确实在11公里的地方有个岔路,但是往北就是土路了。
谢过人家继续上路,寻找11公里处的岔路口,差不多到11公里处了,好像是一条岔路,可是,这是路吗,荒草稀疏的戈壁滩,浅浅的车辙印,这叫路呀!我们下了车,看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滩,往里面走吗?我们都没谱。该死的怎么没人立一个五彩城的牌子呀!
忽然想到,手册里不是有坐标吗?忘了,我还有GPS呢!
翻出手册,打开GPS,输入北纬45度9.27分,东经88度58.8分,看看是不是真是这条路,老马对我这东西惊叹不已,还能靠这手机大小的东西找卫星定方位!
然而,让我大为跌面的是,开机半天居然只能收到1颗卫星,这样空旷的地方,不应该呀,换电池,冷启动,复位,能用的招全使了,居然还是1颗卫星,必须要有3颗卫星才能定位,难道GPS水土不服?!
10分钟过去了,看来没戏了,老马决定冒险一试,大家上车,向茫茫戈壁滩驶去。我则恒心不死,把手伸出车外举着我的GPS找卫星。
这是路吗!哦,也是路,搓板路!我们的时速绝对超不过15公里,本来路就烂,这车的减震又是坏的,一车五人犹如筛糠,我倒不怕颠,我担心的是车散架了我们怎么把它扛出去!
茫茫戈壁滩,我们唯一的参照物就是车辙印,大家无话,我拿起手册又仔细研读起来,忽然,一行小字映入眼帘,“五彩城……必须是越野车,其他车是不大可能去的”。
天哪!我怎么早没看到!
晕~!
当年东方不败拿到葵花宝典的感觉也是如此吧——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定了一下神,我没说话,我说话的下场只有一个——被众人爆打一顿人然后扔到车外喂狗。错!
正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刻,GPS,GPS终于苏醒了!3颗星呀!终于收到了3颗卫星!
箭头显示五彩城就在正前方28公里!
车里气氛顿时缓和,我们没有走错,不管路有多难走,至少我们的方向没有错。
有了GPS,有了自信,我没敢关机,每隔几分钟就给大家报一下公里数,25公里、24公里、23公里……,当我念到1公里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明看到了远方视野里出现的奇特绚丽的色彩。
五点半的阳光暖暖的打在这五彩绚烂的城堡上,犹如来到了天外星球!两个小时,30公里,五彩城,我们到了!
帐篷,居然有一顶帐篷,难道还有人售票不成?这荒郊野外的。
走到近前,搞错!真是要收门票呀,而且是30一张!吐血……
不过,事实证明这30块的门票还是很值的。
据说这里在侏罗纪时期沉积了很厚的煤层,,煤层由于暴晒和雷击起火燃烧后堆积起来,又由于各个地质时期的矿物含量不同,风吹雨蚀,就形成了如今五彩斑斓的奇特地貌。
除了绚丽的色彩,还能令我感到欣慰的是,这里除了我们一辆车,没有任何游客!要知道,对我来说,再没有什么比镜头里人头攒动更让我心烦的事情了。
举起相机,几乎是狂轰滥炸,大自然的神韵不可言喻!
我在五彩城!五彩城!五彩城!五彩城!
(五彩城)
走时,卖票的老头指给我们一条向东去的路,据说只要18公里的车辙路,比我们走的近了10多公里!
上路才发现这条路比来时好走得多,没有那么多搓板,可能这与路的方向有关,一般顶风方向的路面最容易形成搓板,我们现在的方向是正东,而不是来时的正北。
老马真的累了,方向盘交给了我,真放心,让我走夜路!
虽然是辆破车,但发动机变速箱真的很不错,提速有力档位清晰,路上车又少,时速保持120,但这车的车灯实在是极其的糟糕,几乎照不到路面,老马怀疑大灯的螺丝需要调整了。
赶路要紧,好在车少,会车的机会不多,但偶尔对面来车,对方的雪亮大灯几乎要让我失明,简直太没职业道德了。
路还算不错,坑洼很少,车灯扫过路边,不时出现的亮光移动,是鹿!卡拉麦里蹄类保护区的鹿!这算是黑夜荒原里唯一的灵动色彩了。
没有村庄,我们的油在一点点减少,地图显示在我们前方200公里之内都没有大的镇子。我的手心不由冒汗……
眼看着油表渐渐走向红线,前方隐约出现了点点灯光,有救了!
恰库尔图,一个地图里小不丁点的村子,加油加油,加了整整50升油,也就是说,我们的油箱里只剩下不到5升油了!老马检讨说没想到在戈壁上消耗了那么多汽油。
找好了旅馆,调车灯,吃饭,然后睡觉!
今天跑了整整518公里!过瘾!
2002年9月17日
将军戈壁的清晨是如此的寒冷,以至于5人起来都没有敢洗脸,公路上格外的清静,8点钟对于新疆来说还是在睡梦之中,就连路边的马儿也都一动不动的睡大觉呢。
老马开了没两个钟头就困了,继续由我驾驶,转眼就过了北屯、阿勒泰,直奔布尔津。
经过切尔切克,发现路边围了一堆黑石头,据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负责看护的哈萨克“帅哥”拿着铁锤连说带比划的兴奋不已,不同的石头在敲击时会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小幺要过锤子,居然趁人家不注意想给自己敲下点“纪念品”下来,只可惜火星四射,石头却安然无恙!
陨石堆的旁边,立了一块墓碑,墓碑是用陨石做的,上面刻了一个人形,哈萨克“帅哥”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留下的墓碑。据说有千年历史了。
临上路,小幺竟然5块钱从哈萨克人手里买了一小块陨石!不知石头真假……
(陨石堆)
一口气杀到布尔津,吃过午饭,去武警办事处给老马开了边境证,喀纳斯是中国和俄罗斯的交界地区,没有边境证是不让进入的,其实在这里也挺好办的,交两块钱检验一下身份证就可以了,而在北京,为了这张纸,我在出发前的那天跑了一趟市人才交流中心,两趟青龙桥派出所,三趟海淀分局,来来回回100多公里呀!吐血几乎。
从布尔津到喀纳斯一路全是新修的柏油路面,据说在半个月前刚通的车,真是幸运!走便道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新疆的地貌可以用三山夹两盆来概括,也就是北面的阿尔泰山脉,中间的天山山脉、南面的喀喇昆仑山脉,夹着北面的准噶尔盆地,南面的塔里木盆地,我们现在就是在阿尔泰山脉中盘旋行进,阿尔泰山脉并不高,路也不险,气候湿润,水草肥美,主要的居民是哈萨克和蒙古族游牧民族,我一向对游牧民族有一种好感,总觉得这种民族的更具有亲和力和安全感。
下午4点,经过漫长的跋涉,我们终于赶到喀纳斯的边检站,出示了边境证,买了门票,居然要80一个人,够贵的。
到停车场必须换乘当地的大巴士,据说是为了环保,不过,那柴油大巴士的尾气污染程度我觉得不亚于十辆捷达!
似乎今天来这里的旅游团特别的多,熙熙攘攘人头涌动,看得我血压直线上升,要命的是连个住的地方都很难找到,最后老马打电话到乌鲁木齐找熟人介绍才找到了一个在半山坡上的旅馆!
放下行李赶紧洗个澡,已经灰头土脸两天了,个人形象怎么也得对得起这美丽风光吧。太阳能的热水器储水量有限,没多会儿就成了冰冷刺骨的冷水了。不爽。
太阳即将落山,我们没多少时间耽误,扛起摄影包就钻进河谷。喀纳斯,说实话,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美丽,不好形容,如果去了九寨沟,可能会觉得这里的风景也就如此而已,后来回味了一下,忽然悟出,也许因为这里没有“风情”,对于旅行的人来说,有时风情比风景更重要,没有风情,再美的风景也显得乏味,在这里,没有当地的老乡和我交流,难怪我会隐约感到一点寂寞。
印象最深的是这里的吃的东西贵得离谱,一碗面条就20,辣子鸡丁要48,My God!赶上北京4星级的酒店了。而且即使如此还要排队,5个人每人一碗面外加5个羊肉串,居然吃了140块,不爽!
小幺忿忿不平,扬言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哎,可怜他向往多年的喀纳斯梦就要这样了断了。我劝他明早再上山走走,中午返程不迟。小幺点头称是,这路费门票还没收回本钱呢!
2002年9月18日
今天起个大早,穿上了所有能穿的衣服,四人扛着器材走出旅馆。天,冷!温度计上赫然显示——零下2度!
想想2天前我们还在吐鲁番接受38度的高温洗礼呢——新疆地方太大了。
喀纳斯河上的晨雾据说很有名的,我们来到大桥边,果然,湍急的河面上,正腾起片片烟雾,有点像温泉,不过这里的河岸已经挂上冰碴了,哆哆嗦嗦支起三角架,拍了几张,在河谷里没有合适的阳光,真是浪费胶卷。
(喀纳斯河谷清晨)
四人沿着河谷一直走到喀纳斯湖,然后又上了岸上的小路,从公路返回了大桥,路过图瓦村落,其实都给改成旅馆了,哪里还有什么村民呀!只是暖暖的阳光打在袅袅炊烟的屋顶,蛮温馨浪漫的。
(图瓦村)
在桥边的汽车站买了上山顶观鱼亭的车票,据说那里可以看到喀纳斯湖的全景,于是在汹涌人潮中排队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得以上车,哎,纯粹就是看风景了,风景固然不错,白雪皑皑的友谊峰,碧绿如玛瑙的喀纳斯湖,但终归是少了一点风情,谋杀了两个胶卷之后,我们又排队半个小时得以下山,这高峰赶的!
(喀纳斯湖)
下的山就收拾行李开拔,今天指不定要跑到哪里呢。
一路无话,我们离开了喀纳斯,这一路都是这样,他们三个坐后面,困了就睡觉,我坐副驾驶,一路眼睛都不能眨。那是,一路风光无限,还要用余光扫老马的眼睛,他要打瞌睡了,我一觉醒来就不知道躺哪里了。所以,每隔半个小时给老马点支烟,还要定时换磁带,冷不丁再跟他聊两句。我一点都不比老马轻松。新疆不同别地,大路笔直,经常开半个小时也碰不到一辆车,真要困了,拿根火柴棍支着眼皮都会睡着的。
就这样,一直开了5个多钟头。伴随着一声闷响,我们的坐骑左右一抖,全车皆醒,车已停下,一股糊味扑鼻而来,爆胎!
损失惨重,左后轮英雄暮年可以告老还乡了。
换了轮胎继续前行,我们还要抢在天黑之前赶到乌尔禾魔鬼城,一路又停了两次找地方换轮胎,但经过的小镇都没有捷达轮胎,时间没少耽误,当我们闯进乌尔禾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北京这时应当漆黑一片了,而这里的太阳还懒懒的挂在地平线上,最黄金的时间——落日前半个小时。
几乎是冲出车外,轻装上阵,没有背摄影包,口袋里塞满了胶卷,相机、镜头还有三角架,从这个山头跑到那个山头,又从那个山头跑到那那个山头,一身臭汗、灰头土脸总算在日落前拍下几张尚可的片子。
(乌尔禾魔鬼城)
其实第一次看到雅丹地貌是在去年的敦煌,虽然那里的雅丹没有这里的壮观,但那毕竟是第一次看到大自然如此鬼斧神工,那种激动地感觉还记忆犹新,去年那段旅行走得很从容,心情也很平和,只是,写不出游记,也许,更多的是心情而不是游历,而心情却是自己背负不动的。
落日的余晖,在这荒凉的魔鬼城堡,是一丝凄然。
今夜赶到克拉玛依,一个空气中散发着石油味道的城市,连旅馆的被子上都有油味——头油!恶心到天明!
2002年9月19日
起了个大早,今天的目标是霍尔果斯,预计要跑600公里,老马说路很不好走,要早点上路,不过,8点钟,对于克拉玛依来说尚未苏醒,我们要了换轮胎才敢赶路,只好慢慢悠悠在早点铺里吃面等着修车店开门。
最早听说克拉玛依是在很多年以前那场大火,当时克拉玛依的市领导们参加学校的演出,着火了,大人们高喊着,“同学们不要乱,让领导同志先走”。于是,领导都安全撤离了,学生却烧死了百十个,家长们急了要造反,惊动了中央,撤掉了几个官员的职才算平息了民愤。
从奎屯到伊宁一路沿着天山北麓行走,不远处就是天山的皑皑白雪,不过,多少总感觉是灰蒙蒙的,同样都是雪山,西藏看到的远比这里要清澈许多,海拔高的缘故吧,新疆的尘土污染太重。
路果然是很烂,一个大坑接着一个大坑,老马瞪大了两只眼睛也不管用,我们不时会体会到失重和和剧烈撞击的恐怖。好在这车装了底盘挡板,否则,肯定会把机油壳撞裂。高速公路还在修建中,等2005年再来这里就不会如此遭罪了。
(天山山脉)
傍晚时分,杀到塞里木湖,赛里木应该是蒙古语吧,还不太清楚具体的含义。湖水很蓝,冰凉刺骨,湖对岸远处隐约可见雪山,看到岸边里有两顶小帐,于是举着相机前往造访,主人是哈萨克人,一句汉语都不懂,我们连说带比划她们一点都不理解,比较郁闷,倒是在这里谋杀了整整两个胶卷。
(赛里木湖)
塞里木湖其实很大,车开了半个小时才到了湖的另一头,据说这里叫松树头,翻过松树头就是著名的果子沟了,印象中小学课本里有一篇课文讲的就是过果子沟,可是亲眼看来,除了松树什么都没有,是果子都被过路的摘光了吧,或者根本就是松果沟。
天擦黑时赶到清水河镇,宿下,明天要天亮以后霍尔果斯口岸才开关。
2002年9月20日
睡了个懒觉,霍尔果斯十点钟才开关,从容吃罢早饭,几人在路边的武警办事处给老马买了个通行证,刚听说深圳已经取消了边防证,不知这里何时会实行,说实在的,真要想偷越你边境,还用得着办那张纸片?
车开出十几公里,武警照例验证放行,前面即是霍尔果斯口岸了。
艳阳高照,气温足有25度,口岸门庭冷落,路边停着几辆超级巨大的哈萨克斯坦集装箱卡车,4、5个哈达克斯坦人拎着大包排在口岸的入口等着过关,维族人则凑在跟前和他们做外汇买卖。口岸旁边是集市,卖的人比买的人多,其实卖的东西都是北京可以买到的,什么俄罗斯望远镜、苏联军表,其实基本都是浙江的货而已。
除了一个工作人员外,还有一个边防军官陪同,还怕我们越境不成?
军官特别看了一眼我的数码相机,问我有无录像功能,刚想说有,转念,不会有诈吧,于是说没有录像功能。
嗯,那就好,这里不允许录像。
不懂!录像和摄影有什么本质区别?又不是什么军事要塞!搞得神秘兮兮。
到了324号界碑,这是个公路桥,不允许上桥,对面就是哈萨克斯坦的边防军,懒洋洋的跨着自动步枪检查来往车辆,据说对回中国的车哈萨克大兵都要收小费的,不给的话呢就要检查你这检查你那。
(霍尔果斯口岸)
离开了霍尔果斯,我们直奔伊宁,路上,小幺老婆打开了刚买的CD香水,车里顿时散发出花露水的清香,哎,上当情理之中了。
伊宁市距霍尔果斯不远,开车不过3个钟头而已,中午时分赶到伊宁,老马希望能在此宿上一夜,老马说他当年为了婚姻的问题和家里闹了矛盾,离开乌鲁木齐跑到伊宁一呆就是两年,所以对这里的感情格外的深。
按照我的计划,离开伊宁应当沿巩乃斯河直奔巴音布鲁克的那拉提大草原,但老马经多方打探,因为洪水的原因,纳拉提已经成了死胡同,向东向西向北的道路都在修复中,如此这般,我们要走一个大大的回头路了!考虑到时间和经费,我们决定放弃那拉提,今天就在伊宁附近转一下,当晚返回清水河,明天赶回乌鲁木齐。
伊宁是新疆的西部重镇,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转转,老马听了当地人的推荐,决定带我们去乌孙山,上路没多久,老马就后悔了,那叫什么路呀,就是大车道,可怜这破捷达靠着仅有的一个减震器在这人烟寥寥的荒郊野外飞奔,卷起尘土无数。
乌孙山海拔不高,2、3千米吧,是察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和特克斯、昭苏两个县的界山,沿着小博乐沟进山,其中溪水涔涔,空气清新,幽静异常。停下小憩,见一老汉,忙问是否为锡伯族,老汉笑曰维吾尔,这山里4、5月间的风景最美,野花遍地,九月下旬天已有点冷了,故而行走半天不见一人。
当下决定返回,傍晚时分这才风尘仆仆返回伊宁,其间见一条幅,上书热烈庆祝民运会在伊宁召开,于是掉转车头进了运动场,也没人收门票,偌大的体育场里居然扎满了帐篷,看台上坐满了人跑道上却空空如也,一问才知,赛马比赛结束了,就等着颁奖仪式呢。郁闷离开,上了伊犁河大桥,却见一帮维族男女在桥上歌舞升平,桥头还停着好几辆花车,以为是维族的婚礼仪式,却不见新郎新娘,活动的主角却是小5、6岁的男孩,老马解释说这是维族小孩的成人仪式,又叫割礼仪式,何为割礼?老马说就是切包皮!
(割礼)
啊?果然如此?反正我至今是将信将疑,我以为切包皮的事情只有犹太人才会做。
但有热闹就好看,大家纷纷抄起相机在桥的另一侧瞄准射击,这时才发现在桥上举行仪式的家庭居然不少于三家,仪式上除了拍照摄像,还有手风琴伺候,作为主角的小男孩穿得花枝招展可爱异常,不过受了老马的宣传影响,我满脑子都是割礼。这帮小孩,估计还没被割掉,否则哪能这么活蹦乱跳的估计等小孩高兴完了就给拉到医院下刀子了!
正想着,迎面走来一对妙龄少女,赛!维族的美眉为什么如此美丽,大大的眼睛清秀的面庞还有魔鬼般的身材,以至于我和冬子不约而同将相机对准了美眉,全然忘了老板在北京对我的嘱咐——千万别和维族的美眉交朋友,会被维族的哥哥痛打的!不过美眉很大方的对我们的镜头回首微笑然后擦肩而去。
在新疆,据说汉族的小伙子要想娶维族的女孩做老婆是相当不容易的,因为维族的家庭一般都不愿把女儿嫁给汉人,用老马的话讲——除非维族的小伙子都死光了!如果非要娶,那么除了男女双方,还要双方的父母全部到场,民委才会发给他们结婚证书,据说这是为了防止发生民族纠纷。
老马的婚姻也是颇有戏剧性的,当年他苦恋一个汉族的女孩却不为家庭所容,赌气出走两年,终于还是向家庭势力屈服,娶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阿訇的孙女。老马一提到此事总是目光凝重,感慨不已,而伊宁正是当年他找寻解脱的地方。
当晚返回清水河,好几天没上网了,心里痒痒,于是找了楼下的服务员打听网吧,几句话喷晕了服务员,让人家亲自带着我和冬子进了网吧,直玩到半夜,又带上小服务员在县城里压马路,县城里静悄悄,月亮快圆了,明天是八月十五,这一天应当在乌鲁木齐度过吧。
2002年9月21日
今天的主题:两个字——赶路。
我们要在今天赶回600公里外的乌鲁木齐,艰苦而枯燥的行程,其实我是很烦走回头路的,如果是我自驾车的话,我肯定会走南路穿越巴音布鲁克的,不管路通不通我都会试试,然而如今,方向盘不在我手里,由不得我了。
今天是中秋节,老马归心似箭,开车如飞,我们不断的腾空落下,落下腾空,对于底盘和路面的撞击声,我已经不觉得心痛了。
前车带起尘烟滚滚,一路吃土无数。虽然是沿着天山的脚下走,但海拔不高,所以看天总是灰蒙蒙的,多少让人的心情有点郁闷。一路无话,老马也真的倦了,眼看着他打起瞌睡,得了,还是我来吧。
接过方向盘,继续狂奔,老马在一旁已是鼾声如雷,直到看到“乌鲁木齐欢迎你”的牌子。我们长出一口气——北疆的旅行结束了!
下榻在供销社的招待所,不错,又便宜又干净。
可能是中秋节的缘故,小幺和老婆已经开始想家了,念叨着要回北京,哎,看来出门太少!
想一下,其实这三年的的中秋节我都没有在家里过,2000年的中秋节我正在从格尔木往拉萨的长途车上,当时给老妈打电话,老妈问我看到月亮没有,我笑说青海的太阳还没落山。2001年的中秋节,我坐在内蒙古额济纳的街头,吃着羊肉串喝啤酒,酒不醉人人已醉。2002年的中秋节,我躺在乌鲁木齐的小旅社里,疲惫的只想睡。不想看新疆的月亮,也不想憧憬2003的中秋会在哪儿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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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03月02日
-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