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民
缘何感恩中南海
2020年10月中旬某日，我们京、豫、鄂三地战友(含一位退休将军) 携夫人一行八人，在黔地一位年轻战友陪同下，去游览遵义市红色景点娄山关。开车司机询问我们，去景点有两个选择：A、在景点买50元的游览车专用票去游览；B、在一家饭店花人均70元吃顿午饭，而后饭店免费拉大家去游览。
众人一合计，觉得B方案好：一是人均饭费肯定超过20元，超的钱就从50元游览车费中补了；二是我们这车去景点停车场还要花钱；三是吃饭、游览一气呵成，省去了租、等游览车时间；四是请了免费导游，在饭中、饭后会从饭店方得到更多景点信息；五是可以更优惠地从饭店得到洗漱、入厕、补充热水之类方便；六是可以附带欣赏饭店周边山地农村风情——于是众口一辞表态：花70元去一家饭店吃午饭！
于是，司机把我们一行9人拉到了遵义市汇川区板桥镇娄山关村上坝组，在一个叫“感恩山庄”的饭店前停车，众人下车入店。
开始，我们对“感恩山庄”的饭店院门招牌，并未多加留意。现在全国进行德治教育，到处讲“感恩”——这饭店无非赶赶时髦罢了。
但是进到院内，一看饭店带遮檐的正门两边对联，就产生了异样感觉。这对联加横额的内容是：党清政明百姓欢，助微扶微全家福，感恩中南海。
好家伙，一个村庄农民开的农家乐饭店，竟“感恩”到了中南海这个中国最高执政平台！我结合主联内容判断，这家饭店肯定有并非制造商业噱头的异常故事。于是，开始留意采访。
果然，在此后与这家男主人詹发松、其妻白雪霞、其姐夫汤生(拉我们的司机)的6小时吃饭、游览接触中，并专门到两户农家的旁证釆访中，了解到了此篇《一个农民为何感恩中南海》的拍案惊奇故事。
● 事起拆迁 ●
2016年，贵州某旅游开发商通过与遵义市下属地方政府达成协议，要在娄山关景点附近建一个“娄山关大捷实景再现演出现场”。经勘察，地点选在了娄山关村农民詹发松所办民营小微型企业“松霞水泥制品厂”、和比他小三岁的胞弟詹树松所建“优品山羊羊圈”的厂圈地址上。因詹树松所建羊圈无照无证(此圈为其父1991年建，那时搞养殖无需办证)、而詹发松的厂子却是五证(土地使用证、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环评合格证、组织机构代码证)齐全，故当地镇政府在上级政府的安排下，于2016年秋起便集中精力，做詹发松的劝拆工作。
开始谈，镇政府提出拆迁赔偿费为25万元，后又逐渐增至55万元。38岁的詹发松一直不同意，其补偿诉求是：在其它地方给我找一块相同面积的场地，把厂子原封不动的迁建过去，并请政府支付全部迁建费用。
据社会公论和民法通则(含国务院590号令)的法理而言，詹发松的这个补偿诉求是合情合理的。但镇政府可能出于节约土地和替开发商节约拆迁资金的考虑，就是不同意詹发松的拆迁补偿意见。
双方僵持中，村干部去詹家做工作。结果，詹发松的父亲和母亲、妻子、胞弟等，都同意赔拆，但就是詹发松坚持拒赔。他的理由很充分且决定也很执拗：迁建诉求我占理；如果仅得下55万元拆迁赔偿款而无地皮，那新厂便永远建不起来了；如政府强拆、我就告状。
于是，他给村干部说出心里话：这件事我服了软，前半辈子的创业心血就白费了；我是占理的。这占理的事如办不成，唯一办法只有赴北京上访。
此际一位刘姓镇干部告诉他，告到哪里也没有。北京你更去不了。因为你已经上了贵州省的上访人员黑名单，你只要去汽车站火车站一买票，政府就会马上把你抓回来。
詹发松回复：抓回来后我还告——清朝的慈禧太后还能关照杨乃武和小白菜；我不相信今天的共产党不能关照我詹发松这个受冤枉的小百姓。
镇政府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下达《强拆令》：“松霞水泥制品厂”厂址土地被征用，该厂将于?月?日前拆除。
詹发松立即上诉到遵义市人民政府法制办。很快，市政府法制办便下达了《行政复议通知书》：“松霞水泥制品厂”为合法企业，《强拆令》应予撤销。
问题僵持到这个程度后，矛盾只好交到该镇两个一把手即书记和镇长头上。两个一把手一商量，决定对詹发松使出更狠的一招：由书记出面让上级有关部门重新下达认定詹发松企业违法的文件；由镇长直接与詹发松对话，用“政府拆除违建企业合理合法”的高压态势逼其就范。
镇长对詹发松的谈话，的确十分强势。其核心语句为“四大名言”：“既然我们政府有权发证认定你企业经营合法，那么我们政府也有权再发证认定你企业经营非法”“我们镇的小微企业或经营不达标或纳税不规矩，我说搞死就搞死他们了；我不相信搞不死你”“你觉得你冤枉，我觉得你活该：有55万赔偿不要非跟政府对着干，不是活该是啥子”“你告到北京也沒用，上访信件还得一层层转到我们手里来处理”。
同时，经书记运作的文件也落实到位，这一次的《强拆令》直接下达给詹发松本人：非法企业“松霞水泥制品厂”必须在2016年12月31日前自行拆除；逾期不拆，政府将予以强行拆除！
詹发松又二次上访遵义市人民政府法制办，请求再予进行行政复议裁决。但这一回市政府法制办却没有很快下达《行政复议通知书》。原因显然是对“松霞水泥制品厂”的“被非法”，有裁决上的困难。
● 斗志斗勇 ●
2016年12月31日以后的春节期间，詹发松一家老小在万般焦虑中度过。因为他们知道，春节一过，自家的这个“被违法”小微企业便会被强行拆除。
詹发松也很焦虑，但他的焦虑主要是考虑如何走通上北京告状的路子。他知道，要让自家这个小微企业平反摘帽并获取赔款，唯有当一个现代的“杨乃武与小白菜”——上北京告状才行。
他首先给一个住在远方的本家“大官”伯伯打电话。这位“大官”伯伯回复了他，话意是“总书记几年前在答外国记者问时，曾说过‘中南海的大门天天向人民敞开着’的话。你可以听听总书记的话啊”。这些话暗示詹发松：去北京应直接上告于中南海。
但去中南海告状该拿什么做证据呢，如何从贵州走向中南海呢，选择什么时机呢，在中南海哪个门口呈状呢？……焦虑之际、之中、之后，他围绕这些思考做了许多必要的准备。
2017年2月21日即农历正月初六中午，板桥镇政府强拆松霞水泥制品厂的工程正式开始。汇川区特警防暴大队、派出所民警、城管执法大队带着自己的执法车辆，并携带110报警车、119消防车、120救护车……其一行300余人在前面开道。后面紧随着驾驶拆违用铲车、钩机的施工人员。拆违人马把围观村民挡在距960平方米厂房和200多平方米羊圈半径达300的警戒线外，开始正式拆除。拆到晚上6点半工程完工，政府负责拆违工作的人员撤走，但拆违施工人员却没走。这些施工人员等到夜深人静后，在此厂原址下挖了一个深坑，把拆成垃圾的所有设备设施推入坑中，上敷泥土，弄成一块平展展的耕地——以至于让一直立在远处观看的詹发松产生幻觉：这里此前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啊！
其实，他这个白天也一直忙着：躲在300米拆违警线外的一个极隐蔽处，协助朋友摆弄一架安有视频摄像头的无人机。“中午12点半拆违”“开始下午四点半拆程至半”“晚上六点半拆违结束”这三个时间段，这架无人机三次升空，飞到被拆工厂上方，各录了约两分钟视频。政府拆违人员隶属多个部门，他们以为这架无人机是别个部门的人员在录工作资料，不仅不查问，反而面对无人机的摄录干得更起劲。晚上，送走朋友的詹发松又拍了几张挖坑埋物的照片。
附带一提的是，拆违施工人员在事前没有给詹树松打任何招呼的情况下，突然开拆他的“优品山羊羊圈”。因詹树松和其他村民们都还在忙于过年待客，这200多只黑山羊和麻羊当天还关在羊圈。铲车一动，立即碾死两只。当詹树松把这200多只羊赶走、行无圈放养时，又因失去羊圈储备草料冻饿而死20多只。
两兄弟赴京告状志坚。他们把镇长的“四大名言”录音、约6分钟的无人机视频、四张挖坑埋物照片，合成制作在一张U盘里，并复印了松霞水泥制品厂的五证照片和首次的《行政复议通知书》原件。而后，专门请了一名亲戚司机，开上詹发松的自家越野车，于2月27日凌晨悄悄从本村出发，迂回行驶。经过两天行程，于28日下午住进北京远郊昌平区某旅馆。
正在驶近北京城郊时，遵义市政府法制办电话通知詹发松去拿二议裁定书。詹发松马上打电话让朋友代拿并速传裁定书照片。当他从照片上看到二次裁定意见是“请将所拆水泥制品厂设备设施全部归还厂方”后，不悲反笑道：遭强拆而毁坏的工厂设备设施全部埋进土里，看你们怎么归还？
住下后晚饭没顾上吃，他们即去一家复印店复印这张裁定书照片。大约是这家复印店为促进外地赴京上访者的业务，竟在室內墙上挂了一张招贴画。画的内容正是总书记回答外国记者的那段话：有图有真相。詹发松立刻让詹树松拍下招贴画照片——正是这幅招贴画，让二詹兄弟既印证了本家“大官”伯伯所言非虚，又坚定了他们明天的勇闯天庭。
离3月5号全国人大、政协会议召开还剩4天的2017年3月1日上午7点55分，春寒料峭，呵气成冰。掐准时间点的詹氏兄弟，凌晨从昌平坐出租车到京城内某处小吃店吃毕早餐后，便顺侧墙向中南海的某个大门口走去。
八点整，大门打开，一辆黑色红旗车从门内缓缓驶出。
同时走到此门外的两兄弟，突然在车前一齐跪下。当车子马上停下的瞬间，两兄弟又一个打滚分别坐在地上抱住汽车两个前轮。同时带哭大叫：“我有冤枉，我要告状！”
这时，从红旗车副驾位下来一人，分别把他俩拉起，指着从另一个小屋急赶过来的3个人说，你俩有什么事情给他们说，啥问题都一定会解决好的。
詹发松挣扎着又跪向汽车，更悽苦地嚎道：“请党做主，给我伸冤！请党做主，给我伸冤！！”
从小屋急赶出来的一位平头长者把他拉起，和气笑劝道，年轻人啊，你俩运气好，这可是大首长的车呀！状告到大首长面前，还愁事情解决不了？
詹发松一听，发疯般再跪车前，大叫：“大首长，您为我作主啊！大首长，您为我作主啊！！”
大首长车上的坐副驾之人，对他一番安慰后驱车驶走。众人将他们带进小屋，看毕二人身份证，开始询问情况。詹发松跪着把U盘和七份书证从衣内掏出，双手呈送给那位平头长者。
平头长者扶他起来，用十几秒看完那七份书证，再示意另两人传看。另两人传看完了，他让其中一人把U盘插入电脑。3个人在围看中重复看了两遍U盘内容后，平头长者让另两人发表意见。沉默了约两分钟，见另两人不说话，他发言道：“这又是一起典型的违法拆迁案。请两位按‘严肃处理、立即纠正’的第一方案办理吧。”说毕，才招呼二詹兄弟入座。
仅坐下半个屁股的詹发松看到，另两人中的一个掏出手机对那七份书证照个不停，一个忙着操作电脑把U盘资料存入自己的单位电脑数据库。而平头长者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提笔在一张A4纸上写起来。
大约不到十分钟，平头长者站起来，笑着说，你俩小伙子呀，刚才可是国家两个部门的同志，在为你们忙乎啊。下一步，他们会要求贵州省四级政府的各部门，尽快解决你们的问题，并严肃处理违法拆迁的有关责任人。(指A4纸)这是我的联系地址。两个月后，无论你们镇政府把你们的问题处理到什么程度，你(指詹发松)都要及时把处理结果写成文字意见，寄给我。
过了一会儿，府右街派出所来了两个民警，将他们接到该派出所。来到府右街派出所时的詹氏二兄弟，还在懵懵懂懂地愣神：“从跪汽车到收下《回复》才几十分钟啊，这状就算告完了？”“镇政府真会在两个月內解决我们的问题？”“清朝的杨乃武和小白菜可不是这么当的啊！”……
当天晚上12点多，遵义市汇川区来了4个工作人员，带詹氏二兄弟连夜乘飞机，返回了家乡。
往后的不到两个月时间内，两兄弟的喜事接踵而来：板桥镇政府给詹发松在另一处划出与厂房同面积的土地建房，另赔偿现金136.8万元；在詹发松赔地旁给詹树松也新划了宅基地，也付其赔偿款52万元。
两兄弟在赔偿款到帐的第二天，詹发松就给北京接访的平头长者写去了“表示满意”的汇报信，并附带回复了那副久凝于心的对联：党清政明百姓欢，助微扶微全家福，感恩中南海。
2018年春节将近，当二詹准备送两只羊给书记、镇长做感谢贺礼时，一个消息传来：二人分别被党内记大过一次，分别行政降一级，同时调走他处。
● 成功探缘 ●
詹发松成功了。
两个从贵州山村走到北京中南海?门口的农民，把状告到了国家领导“大首长”面前，且不到两个月解决了全部问题——这在半个多世纪以来的中国公民上访史上，都应该算是比较罕见的圆满成功纪录。罕见纪录的综合要素似包括：其成访案件形成之怪、上访人员身份之低、接访领导级别之高、接访办理速度之快、处理拆赔时间之短——都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当今之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农民赴中南海能告状成功”的传奇式景观呢？
答案：共产党的亲民情怀使然——读者千万不要认为我这话是对共产党的高调歌颂；恰恰相反，这仅仅是一种低调评价。
须知，清朝的慈禧皇太后都能够从收买民心出发，为杨乃武、小白菜这两个普遍百姓伸冤，而严惩了贪脏枉法的一批高官。当今的共产党会不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所以，不管中央最高领导有没有“中南海的大门天天向人民敞开着”的答外国记者问，但此话的大概意思，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自从入住中南海那天起，应该是一直遵循而“门开人民”的。需要做重要补充的是：詹发松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亲身感受到的中南海“平头长者”“红旗车副驾”等接访人员态度，则似体现了共产党坚持“为人民服务”之更高境界的亲民情怀！
从詹发松个人主观角度讲，他的中南海告状成功，也是一个具有多种必要条件累加的必然结果——笔者这里要写出的“詹发松条件”，似对全国农民甚至所有公民，都有着一些深层次的启迪作用。启迪在于：任何成功，都是必然！
詹发松具备的多种必要条件包括：
●苦难辉煌：刻骨铭心励志
生于1979年的詹发松，同当地山村所有孩子一样，初中毕业就辍学就业了。17岁的他在家养了4年羊，21岁时用卖羊的钱娶了老婆。2006年经人介绍学会了开挖机。当他对一月3000元的开挖机工资收入很满意时，老婆却嫌他收入少，偷偷跟一个大款跑了。
腰包空瘪的詹发松此后无力续娶，只好打起二茬光棍。至30岁时的4年光棍生涯间，詹发松不断强化自己的刻骨铭心誓言：要挣钱，要致富！否则连老婆也保不住——没老婆没家，就没法传宗接代沒人养老送终，那我这辈子就白活了！
“为了挣钱和致富，我坚持节省自强和洁身自好：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玩牌，不赌博，更不嫖娼。4年闯荡下来，我就攒了些钱。与我同年同月生的现任妻子，是我初中同学的遗霜。她观察了我两年，见我是个有志之人，便主动示爱。结果我们在2009年元月一日结婚，现在我们生的两个孩子都在上学读书了”，詹发松这样对我说。
“穷而失妻加4年二茬光棍”之痛形成的致富保富心志，成了他执闯中南海的最核心动力。“我的家人们抗拆动力不足，核心问题是没有我的刻骨铭心之志”，詹发松如是说。
●见多识广：积累生存信息
“从20岁到30岁我在外闯荡了10年，贵州省的各大城市、各个地区我都跑遍了。打二茬光棍的那些年，我一直在学习，一直在历练，一直在长见识，一直在收集致富的信息；
“杨乃武和小白菜的故事，我是看电视连续剧才知道的。别人看热闹，我看门道——那慈禧太后为啥闲急了去管一个乡试举人的破事，原来她在收买民心。用她的故事一比现在，我坚信：共产党更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重要；
“我开挖机8年，也干了几十件拆人房屋和厂房的事情。那阵式太吓人，被强拆的主只能在300米外哭天喊地，他们连拍个照片都困难。当时我就想，这事摊到我面前怎么办？想的结论是：不行了就去北京告状：因为我相信党中央为赢得民心，一定会为平民百姓撑腰。所以，别人到北京旅游是看故宫和长城，我2013年去北京旅游这俩地方全都沒去，除去了趟天安门广场外，就是去找中南海、民政部、国家信访局的位置——先坐出租车去，返回时记下所有经过那里的公交车信息；
“开挖机肯定不是我的终生职业，要致富必须干实体、当老板。我十分重视‘如何干实体’的信息，经过几年准备，我2014年办起了生产水泥栏杆的水泥制品厂。2017年又发现依托娄山关景点的旅游资源，开‘农家乐’服务游客更有干头，于是就改建了现在这个饭庄；……”
——詹发松说出了太多的信息积累故事。
●培养情商：借助宗亲力量
詹发松明白当今时代“情商胜于智商”的重要，更知道“大官能办大事”的狠气。但一个农民的人际圈子，不可能去建立更高层次的人脉关系啊。但机遇总是给有心人准备的。2015年当他听说宗亲联谊可以增加新的人际关系时，就询问父亲为什么我们詹家在娄山关村是独姓。
58岁的父亲向他说了一个埋在自己心底几十年的秘密：我们是自贡市人。你爷爷詹凱解放前被拉壮丁到了这里，解放后娶了你奶奶。上世纪“三年困难”时的1959年，我两岁时你奶奶病死。1961年你爷爷也死了。他临死前把老家地址详细交代给只有4岁的我，让我记牢后将来到老家寻根。
知此情况后，詹发松立即劝动父亲，当年爷儿俩即开始了寻根之旅。他们来到自贡市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老家——自贡市大安区新民镇詹家村。他们报了詹凱姓名后，村里一高龄老人说记得当年是有个叫“小凱”的青年被抓了壮丁。后让他们找收藏有《族谱》的一位詹氏长辈去核实。那个长辈拿出《族谱》一查，发现詹凱还有三个亲兄弟的后人二十几口人住在本村。于是，他爷儿俩与这些本家詹氏族亲举行了充满亲情的聚会。在聚会交谈中，收藏《族谱》的那位长辈告诉詹发松：本族有许多精英人才在外地工作，其中一人还是论辈分詹发松该称伯伯的“大官”。
詹发松很想与那位“大官”伯伯建立联系，便软磨硬泡恳求长辈帮忙牵线。长辈被缠紧了，才与他那位外地“大官”伯伯通话，专题介绍詹发松父子的寻根情况和其诉求。
当年与詹发松曾祖父母是邻居的这位“大官”伯伯，小时候知道邻居家大儿子詹凱“被抓壮丁死在外面”的悲惨家事，修《詹氏族谱》时他又捐钱又审稿，更对詹凱解放前被拉壮丁记忆深刻。现在，詹凱后人千里迢迢回乡寻根，这份宗亲情怀令他感动。于是，他马上答应了与詹发松建立电话联系的请求，并现场与詹发松通了电话。
往后的6年里，詹发松与这位“大官”伯伯开始了谨慎而有节制的通话：年节予以问候，大事择情禀告。通话次数达两次、时长超过半小时的，就是这次遭强拆的咨询电话了。而就是这两次通话，这位“大官”伯伯为詹发松跪诉中南海，暗示了至关重要的“走?径”信息。
当然，这位农民詹发松重情商而建立的人脉关系，不仅如此。显然，他当年能拿到“五证俱全”，能稳用“无人机取证”等，都是良好人脉关系运作的结果。
●心思缜密：操控完美细节
当今流行语：细节决定成功。开了8年挖机的詹发松，从操机细微区别可以决定工作效率的长期实践中，悟到了“细节决定成功”的工作、生活真谛。从而，彻查改变了多数农民身上那种大大咧咧、粗心大意之弊，养成了心思缜密、虑事周全的新兴农民之高素质。
正是他提前一个月试飞了无人机、并摸拟了政府部门使用无人机的风格，才使无人机能够准确取证，安全撤离——从而得到了最核心证据。
正是他选择了最小型化的U盘做上访资料，同时选择了最隐蔽的上访行走路线和最自主的出行工具，并在到达目的地后宿住于相对偏僻的北京远郊，才使上访未被半途截止。
正是当年在北京旅游时用两次行走、测得了某小吃店至中南海?门的平均步行时间数据，才让今天的“8点钟前准时走到中南海?门口”，没有出现时间偏差；正是他提前演练了衣着得体和步行得体两大要素，中南海?门一带的多处便衣警卫才没把他们当“恐怖行为嫌疑人”，而温和接纳了他们。
当然，他的心思缜密并不仅仅体现于这一个侧面。“感恩山庄”的招牌命名和大门对联的内容编撰，体现了他的匠心独具；体现六大优越性的“70元午餐十免费乘车”服务模式，显示了他的商业策划精准……
山区农民詹发松，希望你在感恩中南海的道路上继续前行，越走越好！
(丹毅 完稿于2020.10.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