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石首暮春行｜山栀子

石首暮春行
文/ 山栀子
石首，是一个令人遐想的名字。
因为一个“石”字，便奠定了其无以伦比的地位，给人以沧桑感。自古以来，与人类联系最为紧密的就是“石”了。击石取火，石器时代，人类文明与之不离不弃。
又因一个“首”字，想当“老二”都不行。长江，在这里折弯而行；桃花山，又平添几分英姿。乐山乐水，不负“首”位。
我所知道的“石首”，还因几分浪漫。刘备迎娶孙权之妹于“绣林”，得刘郎佳话。
于是，有机会因公去石首，我更带着想往的情意。石首的一些同学有的十年没有见了，更多的是十九年没有见面了。我常常在想：他们，都过得还好吗？是不是如我一般在辛苦辗转地为家庭和人生而奔波呢？
4月16日下午，我和昔日的同事一起奔它而去。过弥市，走埠河，从公安斗湖堤顺流而下，就到了长江九曲回肠最弯曲的一段，这就是石首。全程约摸三个小时，我们便到达宾馆。还未坐定，石首的同学沈就电话赶到，话说安排好了饭局。我们三人便向带队的禹大哥悄悄告假，离开了团队。
同学沈，师范时我们乖巧地叫她姐。她的变化不大，和十年前的见面相比更多了几分气质。她和三个美女同事陪我们聊天，同学华则陪我们喝酒。虽然外面是淅淅沥沥的春雨，单衣薄衫的我们却并没有感到一丝一缕的春寒。同事悄悄对我说，石首女生的打扮都很时尚，比我们讲究多了。我仔细一看，还真是如此。同学华就坐在我身边，他还是如读书时期的个头和脸孔，只是多了几分成熟并略显沧桑。两杯酒下去，华的脸上已是醉红一片。饭后，我们相约一起去品茶，叙旧。谈兴正浓的时候，石首籍的同学，同班的，不同班的都相继赶来，你言我语的叙说很快升华了这包间的温度。
第二天吃过午饭。松滋一行12人相约去爬南岳山。时间不允许，我们只能在山脚一段漫步后停下来，集体合影后折返。脚步匆匆，但同一个镜头记录了不同的笑脸。
下午，同学华再打来电话，告诉我晚上他请客，只是得上完三节课后再联系我。我想着他正忙哩，我也还没有和同行的老师们一起吃顿饭，便竭力推脱。不到四点的时候，同学燕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在荆州驾考，考完后立马赶回石首和华一起陪我吃饭。感受这手机话筒里的温情，我不好再推脱。石首的同学里，燕是自毕业后见面较多的唯一一个。因为她特别的身份，我们经常会因为教研活动或会议见面。见面时打个招呼，叙旧很少，但不忘记相互鼓励。虽然也只是匆匆一瞥，寥寥几句，但同学情谊在不断升华之中。
果然，5点的时候，华打来电话一次次地催促。我只好相约禹、李和同学张再次赴约，并相互提醒少喝酒，保障不影响和松滋的老师们一起去K歌。华是个有心人，他请我们吃到了石首的特产——野鸭和长江鮰鱼，还拿出了价格不菲的好酒。让我们每人都禁不住这份热情的诱惑多贪了几杯。酒后，我们一起去了石首的“同一首歌”。在禹和华的召集下，同学与同乡，都很快地缤纷而至。
借着一点酒意，我最先拿起麦克K了几曲。小沈姐姐看到我唱歌的样子站起来惊呼：你读书的时候是从不唱歌的，大变了啊！接下来，在禹和李的带领下，歌起，舞动，气氛愈加活跃起来。顿时，禹和李成了舞场的主角。突然那一伸手，绅士般的风度，就有女生欣然如约，没有女生想要拒绝。只见那一起步，就如那风中春柳婀娜多姿。再见那一回转，变幻的手，舞动的脚，优雅娴熟。细看那闪烁的灯光下舞者的脸，男生酡红如醉，女生笑靥如花。还有更多的人在他们的引领下纷纷走进舞场，现学现跳，舞步相似，配合默契，好不热闹。
我的同事似乎也禁不住这诱惑，欢快地舞起来。她给了我一个意外，跳出了我从不曾见的花样。真应了一句“环境改变人，环境发现人”啊，我方顿悟，原来是因为过去没有优秀的舞伴啊。我做着一个忠实的观众，静静地坐在角落欣赏这美丽的舞姿，美丽的舞姿美丽了我的思念；美丽的舞者，也美丽了我的心情。
轻歌曼舞，转瞬就是零时。时光就在悦耳动听的歌声和翩翩起舞中过去。散场的时候，同学华坚持付了本由我们计划自付的帐，一番相互争抢让我们盛情难却而不好意思。因为已很有醉意的他一直陪着我们，不唱不舞，做着忠实的观众和热情的主人。
18日上午的会议，我走上领奖台，意外的惊喜是，给我颁奖的人竟是“红衣主持”，我的同学焦。我们在领奖台上以握手的方式共同祝贺。
晚上，是个温馨的时刻。同学丹、江、英、余从松滋赶到，还带来了我的女儿丁丁。女儿最是兴奋。唐、焦带着儿子也从荆州赶到。石首的同学们继续陪伴。燕的老公赵从江边赶到，于是，他们一家子作东招待我们。
酒桌上，觥筹交错，不只有男生们你来我往酒意盎然，也醉了红颜。我饮着“绣林玉液”，就像在品尝着美丽如玉的绣林镇，酒水刺激心中那片柔软的湖，风生水起，思如潮水。传说中的绣林镇锦绣如林，风景如画，美人如玉。我从实验小学到步行街，从笔架山到南岳山，从宾馆到酒桌，一幕幕温暖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最有风度的是唐，他仰躺椅背，双手伸展，面露微笑，默默地看着妻子焦端着酒杯与男同学们一个个地碰杯。最有勇气的是丹，他主动向女生发起挑战，酒兴正酣，终于不出意外地在众目睽睽下落得个“英勇献身”，一醉不醒。最要感谢同学燕，关键时刻夺下我的酒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护我，不让我醉。这才有了我在酒后依然不失清醒地教他们学习如何在牌桌上“血战到底”。
凌晨两点各自散去，清晨七点我们又起行。我们一齐到渡口等待江陵赶来的同学梅，然后一起奔赴桃花山。
桃花山依山傍水。下车即见连绵的山峰扑面而来。山势不高，却很齐整，就像经过修剪一般。山下的景点，基本都是秀美的自然景观，辅以深蕴的人文作品，除了统一样式的楼阁建筑外，小桥、流水、冬青、碧桃、劲松、巨石的造型、颜色、结构都富于变化，给人一种小巧而精致的感觉。女儿喜爱看金鲤扑食戏水，我喜欢看随风起舞的垂柳红枫。同游者在溪水边驻足的时候，我已随着四个小孩拾级而上，快步向桃花山顶峰奔去，穷至顶峰密林探幽览胜，也唯有我才在最高处发现桃花山景区同我们松滋的危水风景区相似：湖在山脚下，山从湖畔生。
农家午饭后，我们一行驱车驶向依水山庄和傅家竹园。只见群山隽秀，竹林深深，满目青翠，身临其境，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味道。细瞧大竹园一片片南竹遮天蔽日，绿得清新，翠得透明。行至山顶，看到不计其数的被风折断的片片竹木和那弃置的酒家屋所，一种凄凉油然而生，但沿路随处可见怪石嶙峋叠起、竹笋破石而出，又闻山泉叮咚时鸣、竹涛声声作响，让人有一种天籁和鸣的愉悦。
我们一起在依水山庄集体合影。那一瞬间，定格分别近二十年来的笑容。只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和沉淀，是不是多了几分不同的味道呢？
离开了，望着身后渐行渐远的桃花山。我忽然想起，暮春之时石首行，错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是不是此行唯一的遗憾呢？
在我离开石首境内的时候，我收到同学华的信息：华斌，有时间的时候一定要再到石首来玩。在车上正恹恹欲睡的我，心绪不宁起来。因我的一次会议，从不同地方聚拢而来的同学，又一次在石首县城分手奔向不同的地方。此后，有的或许还会频频再聚，有的或许要时隔很久甚至是一辈子。临行之时，虽然是相同的客套话语，但藏在深处的是难以言尽的情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