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诩为独行客,一直在二月的凄风冷雨中,在浓如墨汁的夜色里走路。
我的饭量减少了,以前,一顿可以吃两三碗,尤其是红薯糊汤,三天不吃肠胃不舒服。现在改成了两顿饭,一次一碗。我的体重没有啥变化,少年时是108斤,现在还一斤都没舍得丢掉,也没收容一些流浪物。有的人和我开玩笑说,小红,你是如何将减肥进行到底,保持了苗条身材的?我就回答是打麻将。打三天三夜的麻将,胖人非变瘦不可。
夜里,开始睡不着觉。睡不着觉的时候,就看手机。我觉得手机真是他妈的大坏蛋。以前没有手机,我睡得很香。现在,我竟然要用它来催眠!
我开始不自觉地背着手走路。
据说,这样的姿势来自山西大槐树的移民。好多人是不想走的,被差役反背了双手,押着走,时间久了,就习惯倒背双手走路了。
好多孩子,礼貌的问候我一句:爷爷好。
爷爷有啥好呢?这个称呼让我很别扭,觉得人一下子走进了黄昏里。我是不喜欢“夕阳无限好”这句话的。可是人家笑笑地喊我,我还得把春风还回去。
开始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树上的鸟儿,被我看的烦了,就丢一个屎蛋蛋下来。河里的水,学我皱着脸。我奋力地丢一个石子进去,它们才开怀大笑起来。
五十岁了,我在日记本上戳了一下。是否该有所纪念,写点什么。可是,我写出来时,那些白纸上竟然是一串串类似鸭子走过的脚印。天空的色彩越来越丑。蓝色的,不带一点安慰。
为了锻炼自己的社交能力,我结交了90后的小美女。她们和我有两条街的差距,无论是阅历和思辨的能力。她们单纯,明朗,仿佛一朵明媚的感伤,开在我的阳台上。又像一束光点燃了夜色,夜景也变得美丽而妖娆。请原谅,我用了妖娆这个词。我觉得这个词,才具有诱惑力。
她们称呼我为文学上的老师,谈话简洁,单刀直入。我说,叫我晒晒就可以,这样亲切一点,便于交流。
时间久了,有的让我写她,用她的图片,看她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有的说了许多人生旅途上的苦恼,我给一一解答了。在交流中,我又回到了二十岁。回到了我的青春时光。我感觉自己并没有老,因为我们还能愉快地交流下去。
这种情景,大概和爷爷与孙子的相处一样,相谈甚欢,无拘无束。
我知道现代人善于传播流言的。那种带着妒忌,仇恨,漠视,羡慕的眼光,时刻像箭簇一样射来。他们总以为如此的我,已经病入膏肓,在玩火自焚。
再说说我的文字。
我以前喜欢写纯情的,饱含诗意的文字。我觉得人世间最好的美酒,我已经品尝。按理说,我已经没有遗憾。在我年龄愈来愈大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些文字是哄骗三岁小孩的童话。
这个世界,我已经来过,我愿意把自己旅途中人和事,以及对世界的感知度分享出来,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年青一代少走弯路。这就像一个土房的诞生,只有有了好的根基,才能越垒越高。
小丑在庙堂,大师在流浪。这个复杂而又功利性明确的社会催生了我的杂文。我拿起了匕首,开始横冲直闯。我像杜甫一样,发出一声声叹息。我又像一个投手,不断地打出自己的球。这样做,是很伤人的。这个我知道。
既然我卸下了虚伪的面具,就要揭开人世的疮疤。那些烂桃一样的屁股展露出来,不是更有戏剧性吗!
在这个年龄,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了我。二十岁的时候,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误。都是碰头。那时候的我,是一条道走到黑的。现在我终于可以嘿嘿地大笑了,在笑声中,我的功力倍增,我御寒的能力,抗击打的能力越来越好。
篱笆里的花儿,寂寞地开在那里。终究,是需要护理的。
其实,有一天我也会离去,像风一样扫过平静的街面。
我是多么得不舍这些美好的时光。我和人争论过,但是我没有骂过一个人。我的语言一直是温情的——这样,我将走的安然。我不会去给任何人道歉,也没有任何情感方面的亏欠。他们不用回忆我,不用给我写虚伪的纪念性的文字。这样多好。
牛羊已经在山岗了。我的鞭子还在半空回旋。
这就是我五十岁的天空。
天空没有星星,有的,只是一个夜路人的絮叨。我经常在夜色里,走走停停,耳畔有野兽的嘶吼,也有萤火虫的照明。当我的身影和夜色拥抱,我看到,一朵淡黄色的野花别在悬崖的鬓边,好像对我一生的赞许。我终于解开自己的纽扣,傻子一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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