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平两岸阔——盐镇记忆之“两河一江”(吕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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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简介:
吕海涛,笔名飞刀,72年2月生,河南宜阳县盐镇乡人,本科学历,宜阳县复兴学校教师。曾在《中国青年》、《新消息报》、《吴忠文苑》、《吴忠日报》、《三门峡日报》、《贵港日报》、《洛阳日报》、《文学港》、《鹿鸣》、《百花园》、《小小说选刊》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歌、小小说。洛阳市作协会员,洛阳市小小说学会理事。

我在95年调入盐镇一中工作,23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刘长河先生其时担任学校的教导主任。
长河先生脸冷,虎背熊腰,庞然大物,初见之觉得他有几分傲气,不可接近似的。
但他在工作部署上干脆利索,倒让我心生几分佩服;
又听说他是从初三班主任岗位上升任教导主任的,真材实料,又让我平添许多敬意。
前排左五是刘长河先生。 后排右四是当年的我
盐镇教育界流传着有关“两河一江”的美丽传说,那是文革宣传队留下的轶闻了。
曾经盐镇教育界活跃着三位有才华的年轻人:赵延河、刘长河、任江子。
这便是“两河一江”。
赵延河先生生前我是见过的,很风流儒雅的一个人,调到义马市文化局,
可惜天不假年,早登天国了。
有关“两河一江”的故事,我大多拾遗于长河先生的酒杯边。
说其美丽,是因为长河先生在谈到这些往事的时候,
眉飞色舞,仿佛青春重来,时光倒流,连我们年轻人都深深为之感染。
长河先生喜欢读书,记得那时他总是订阅《小说月报》,架了眼镜慢慢地细读。
他的书我大多借来读过,读完还要和先生漫谈读后的心得。
先生拿出当年他在洛宁三师的习作让我鉴赏,
果然字字珠玑,笔深情长,我对先生就从敬意上升到崇拜了。
先生爱喝酒,我亦喜杯中物,这就像一场夙缘似的。
后来闲谈得知,长河先生老家竟然和我同在一个村,
这无形又让我们亲近一步,遂以“叔”呼之,亲亲热热,
让我在陌生的盐镇得到了异样的温暖。
长河先生手掌大而厚实,握之,似遇铁钳。
酒过三巡,长河先生的蒲扇大手就伸过来了,令人生畏。
那些年,盐镇斗酒风气很盛。据说“盐镇三子”最为骁勇善战。
我曾在盛年遇到过“三子”之一的张柱子,
凭着自己的年轻,与其划拳斗酒,然而他量大枚高,终置我于酩酊。
自此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不敢逞勇了。
任江子先生和长河先生是干亲家,也甚喜饮酒。
他二人意气相投,风格极为类似,江子先生亦喜插科打诨,活跃空气。
讲一些老旧的故事,品评一下盐镇的人物,这酒就有些雅俗共赏的文化在内。
长河先生常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想梁山泊诸雄亦不过如此!”
酒场之上,先生是“武人”,挥霍谈笑,豪气干云,千杯未醉。
刘先生大手一伸又说:“来者不拒,我最喜欢打硬仗、打恶仗……”
俨然一宝刀不老之将军。
我到盐镇,两眼一抹黑,
现在想来,很多关于盐镇的风物人情,都是两位先生倾情告知。
在工作中,刘长河先生也提出了很多宝贵中肯的意见,又让我获益匪浅。
他的爱好读书的习惯也影响了我,对我以后的弄文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2002年,我和长河先生发生了一点龃龉摩擦,乃至友谊之舟倾翻。
当后来我又经历一些世事,懂得反思的时候,深为自己当年的鲁莽自悔自责。
那一年,又恰逢流年厄运,遭遇了一场不公平的官司,
从此离开教苑,盐镇教育上的事情就渐渐音稀了。
长河先生退休赋闲,听说他遭遇一场大病,
从此不得不离开酒场,他的酒中仙的日子正式宣告结束。
某日街上偶遇先生,看到先生虎躯消瘦,内心竟涌起一股悲伤之流。
我喊他:“叔,现在咋样,好吗?”
他笑了,说:“身体还好,只是酒戒了。”
长河叔这一笑,很灿烂,他的表情依然明亮生动。
我想什么话也别说了,该忘记的长河叔早忘记了。
时间真是个怪物,闭着眼,闷声不响地往前狂奔。
忽然感慨当年的“两河一江”是多么的雄姿英发,磊落豪迈。
不过怎么说呢,生命不就是这样么——像江河,奔流不复回。
“一河一江”仍然奔流在盐镇的土地上,
他们为这片土地献出了一切,
也给流经过的两岸带来滋润和绿色。
而我的生命之舟,
也正航驶在生命的河流上,
潮平两岸阔,扬帆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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