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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细节解密》系列正在继续，本期第一百三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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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咱们的水浒细节解密，一直在讲述古典小说《水浒传》中涉及的各种骂人话。本期大锤继续这个话题。在正式开启本期节目之前，大锤仍旧要代表团队，向此时此刻仍旧坚持在抗击新冠肺炎一线的广大逆向前行者们，致敬。
关于骂人话，在《水浒传》中被明显的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江湖好汉之间使用的，一类则是针对非江湖人士特别是民间女性的。大锤今天要介绍的这句骂人话，就是《水浒传》中专门攻击女性的一句骂人话——“贱人”。
这句骂人话在《水浒传》里是专门用来攻击那些水性杨花的女性的，先后“享受”过这句骂人话待遇的，头一个就是及时雨宋江包养的外宅阎婆惜，第二个就是清风寨知寨刘高的夫人，第三个就是病关索杨雄的老婆潘巧云，第四个是潘巧云的丫鬟迎儿，第五个是跟郓城县县令勾搭的勾栏女子白秀英，第六个是插翅虎雷横的母亲，第七个是京城名妓李师师。
通过书中顶着“贱人”名头的这些女性，我们大致就能看出来，“贱人”这句骂人话，在水浒世界中的基本用途。阎婆惜被宋江保养，又勾引小白脸张文远，私下里还截留宋江的梁山书信并以此勒索宋江；刘高夫人是个恩将仇报的坏人；杨雄的老婆潘巧云因为与和尚裴如海私通而成为水浒著名坏女人，她的使女迎儿则在两人的通奸过程中充当了中间人的作用，白秀英和李师师也都属于当时从事特种服务行业的人员。
在《水浒传》的“贱人”骂街中，有三个特殊的场景值得我们关注。第一个就是阎婆惜被骂“贱人”的过程中，其实用这句话骂阎婆惜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当事人宋江，因为阎婆惜偷了宋江的要命书信，所以宋江非常恼怒，因此就开始骂街了。而另一个用“贱人”来称呼阎婆惜的，则是阎婆惜的母亲阎婆。阎婆当着宋江的面直接称呼自己女儿为“小贱人”，这实际是比较轻的骂街，意思是以长辈来训斥晚辈，也有为宋江出气的因素，因为她担心阎婆惜勾引小白脸张文远的事情在宋江那里败露，所以抢先把骂街说出来了。
而第二个“贱人”则来自于杨雄杀自己老婆潘巧云时，因为已经提前知道使女迎儿全程参与其事，所以称她为“小贱人”，并且最后将迎儿一道杀掉了。这里的“小贱人”的用法明显跟之前阎婆称呼自己女儿的用法是不一样的，这是因为迎儿确实年纪更小，而且她在潘巧云与裴如海的奸情中起到的只是次要作用，所以杨雄骂潘巧云时一口一个“贱人”或者“贼贱人”，而到了迎儿这里只能降一格骂她是“小贱人”。
第三个场景则是“贱人对骂”，那就是插翅虎雷横的母亲与勾栏女子白秀英发生正面冲突时，这俩人互骂对方是贱人。而且是雷横母亲看到自己儿子因为得罪白秀英被白秀英的姘头、郓城县县令惩处，所以先骂白秀英，而白秀英则反唇相讥，双方都用“贱人”来对骂。
从这些用法来看，“贱人”这个骂人话在水浒世界中主要是针对妇女的，特别是对那些有不良行为的女性展开攻击。不过，就是这句骂人话，无意中记录了宋元时代骂人领域的一个重要历史变化。
因为这个“贱人”作为骂人用语，其实并不是水浒世界所反映的宋元时代的发明。它作为骂人话，出现的非常早，比如2000多年前的《礼记》里面提到过贱人这个词。
那个时候，贱人的攻击对象是男女均可的，它的意思就是地位低贱之人。东晋名士袁湛就自称是“东国贱人”，就是取得这个基本意思。但是到了宋元时代，“贱人”这个用来泛指男女的攻击性词汇逐渐发生了变化，那就是它基本不再用来针对男性，而用来专指女性，而且不仅指地位低贱，而且还有强烈的行为恶劣品质低下的含义。这实际是宋元时代市井文化兴起之后，市井骂人话获得了极大的生长，骂人话也得到了专业化细分，贱人也逐渐衍生出了更强烈地针对女性的攻击性。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水浒传》中，其实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例子，这就是“贱人”这个词的原始意义的继续使用。这个使用人就是汴梁名妓李师师，在《水浒传》中没有人骂她是贱人，但是李师师自称为“贱人”。这就是在梁山好汉通过打通李师师关节，请李师师出面跟皇帝宋徽宗说情的时候，李师师一口一个自称“贱人”，这不是李师师表示谦卑，而是李师师出身妓女行业，这个行业的女子当时自称就是“贱人”。
李师师这种表述，也说明她在宋徽宗面前一直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有因为宋徽宗的宠爱就立刻飘了就想入宫当主人了。当然，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李师师说自己是“贱人”之后，后面说的事情基本都是替梁山好汉忠君报国开辟道路的，也就是说，这位妓女行业出身者，正在为北宋这个国家的未来而奔走，她帮助的是一群能够想对国家有所贡献的梁山好汉，这种黑白颠倒也不失为一种真正的讽刺。
当这样的考虑江山社稷的角色，却只能由一个自称“贱人”的李师师来扮演的时候，北宋王朝未来的命运，其实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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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细节解密》之 这句2000年的骂人话，记录了历史变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