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问
文/苏 芙（广西田阳）
新冠疫情后少以出门活动，昨日忽然郁闷，一个人漫无目的出门转转。不知不觉来到了梅山公园，印象中20多年前的梅山公园很热闹，打牌、跳舞、闲摆龙门阵，一堆堆，一群群。一路走着，没看到太多的人，也许是下午临近傍晚时分，大多数人匆匆回家准备晚饭去了，倒显得清静。偶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也是脚步匆匆，虽然人不太多，感觉自己也不会遇到什么熟人，情绪之使，仍让我独自一头扎进了梅园小径。腊梅树还很葱绿，少有的花蕾也只是星星点点。记得梅园内南边的小径有许多贴梗海棠树，两边夹道对排。花一开，人在花间，好美。想想也不是着花的时节，自顾自笑了。走出东面梅园，一片高杆树林，树干很清爽，林下很干净，间置着多处水泥浇筑的石桌石凳；有一高一矮的两男士各自手持水杯站着说话。将要擦肩而过时，高个子男士转身把水杯放在路边的长凳上，一抬头，我脱口而出：“毛老师！”
高个子一愣，“啊！你是…….”
“苏芙。”
“呵呵！记得记得，就你一个人呀？”
于是我们站在道上一起聊聊画，聊画画的人和事；或广西或内江。毛老师又说：“你去了一趟广西回来，又走了一些人呢，好几个你知道吗？”
“不知道您说的谁呢！”
“你在内江画画，不知书画文艺界的人和事是不该的哟，去年今年有廖心永老师、刘政权老师……宋江涛、李宗生，还有最近刚刚的谁……他们有的很年轻，40多岁50岁的，太可惜了，所以我都很注意养生，给自身充阳气，每天都出来走走的。”
“认识几个，您说的这几位不全懂。当然健康更重要的”。
看看天色开始暗了，便一道绕着海棠小径从公园后门走了出来，在门口相互道别。
回家的路上才想起刚才还没来得及看高杆树林顶上的树叶子，这到底是什么树呢？
夜间醒来，一看寅时。
昨夜早早就睡下，这是多年来极少有的睡眠形态，其间偶有信息吵到，也不热心理会，睡觉为好。
习惯性看了下朋友圈，关注一下平日里关注的人，事态也好，鸡汤也罢，有与没有，看过了便也了了楼上落下鞋子声之惯。
好几年都没联系的茶友又联系上了，兜兜转转八年里，因喜茶而聚，又因爱茶而分。如今又不知是啥原因又联系上了，依然还是那个由头，一味养生补药的由头，可是，却已找不回补药之味，人情之昔，我想：都已癌了才要行补，养生不是治病，人情也如养生，持之以恒，适者为佳。
加了微信，打开看是一幅字，是廖心永老师的题作。说来也怪，八年前的交集里常常从朋友那里听说廖心永老师的许多事儿，从他的“仕女画”到他的诗词和古琴，但从未谋面过。而2018年有幸参加了公益美术学习班，人物画正好是廖心永老师执教。课前跟老师交流，谈过他的“仕女图”，聊得甚欢。春节后有朋友邀约去老师家，而我正好去了广西，几个月后从桂回川，惊闻廖老师生病住院，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廖老师于2019年中元节已与世长辞。都还没来得及跟老师好好畅谈，听他弹一曲婉词古琴，看他书一帧仕女小画，再吟一首脱口而出的古诗……哎！这无常的人生。
说到无常，这两三年是我对于人事过往再度问候是有深刻体会的。去年夏天，与张晓东老师和蔓霏一起出去写生，一时想起几年前时不时在一起喝茶闲谈文玩之事的一个朋友，当年有人把他高调包装成了我心目中很“文人”的那种画家，还敬羡不已。随着对艺术的了解与书画的理解，自己对自己不懂的无知都感到好笑。我问近来“宋大师”的画画如何？张老师回答：躺床上了，哪都不喜欢。又不喜欢了？！这床有什么老喜欢躺的。
蔓霏说：他都瘫痪站不起来了。
呃……惧问！
昨天再提到他时,人都已离开人世快一年了，人生无常啊!
说起文艺，琴棋书画打小就梦植于心，也许命运之神就要如此安排，非得让你历经生活磨难，然后才会豁然开朗让你遇见一片花海，五颜六色。
二十多年的川蜀亲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心梦也如生活的漂泊与穿梭，遇见书画，走进书画，缘于书画，我有了妥妥帖帖安定的感觉，有了生活更美好的喜悦，尽管自己只学点皮毛，也满心欢喜。
忽然，我又想起佩珊阿姨和李叔来了。佩珊阿姨与李叔是我在百色时交的忘年交。当年习茶，认识了刚刚退休帮儿子打理茶行的李叔。搞行政文秘出身的李叔，曾经做过市长的秘书，无数文稿都出自他之手，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对于拥有文才之人，向来我都敬重，也喜欢跟他们交谈。即便对文学有多爱好，李叔一句：都这年纪了，你再喜欢也没多大作用了。把我对文学的热爱浇至冰点。而如今，我感谢那些鼓励我们不管多老也要热爱上进热爱学习，热爱生活的良师益友。
那些年，曾经开过一个量身定制的服装店，专营真丝旗袍与高档羊绒服装的定制。我亲自动手把小店弄成花花草草，鱼戏水绕的模样，顾客进店，香茶热咖啡地招呼，惊得很多人都说你这老板娘很有意思，不象是做生意的人。我常笑说：“我是老板，不是老板娘，是我家未来老板的娘。”自此，生意是做了好些年，钱没赚着，却有了一帮形形色色的朋友。
那日深秋，佩珊阿姨要给自己定制一件毛背心，我正忙手上的手工活，工作的认真在凝聚精神时我是少有笑容的，以至于佩珊阿姨说我第一个印象便是“恶恶的样”，待到取件时，我却跟她说说笑笑聊得不悦乐乎。她说你这人真有意思，原来你是如此可爱。她打量了柜台后墙壁上的诗，我说：我写的，藏头诗，也是店铺名号。她惊得上下来回不断打量着我：想不到你一做生意的还有这闲情，难得哟！
是的，诗不咋样，却是一种心境。
次日中午，她兴冲冲给我送来一小册手抄诗词执意送给我。还把册子的出处和编者告诉了我。从此以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那年，她七十二岁，我们相差三十三岁。
2014年回百色时拜访过她老人家，那时她身体大不如前，陪她老人家包饺子，听了半晌粤剧。后来打过坐机电话，没人接。再回去时，听说她回广州老家探亲去了，留有找她联系方式的陈大姐告诉我，老人身体不大好了，一个人独处有点凄凉……往后，便一直惧问，也不知老人的情况如何，心里不是滋味。
作者简介：苏 芙，女，广西田阳人，汉族，百色市作协会员，现定居于四川内江市，爱好广泛，文学、书画艺术、旅行及美食茶道。中学时代开始业余文学创作，曾在中国云天文学社以及其他地市级以上报刊、网络发表各类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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