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亲
鲁昌贤
星期天回老家，看到母亲床头柜上摆放几本小学语文课本，我便随手拿起翻看，发现这几本语文课本是我家孩子读小学时用的，书上有我儿子那初学写字时写的笨拙稚嫩的字，那波动着的横，歪斜着的竖，组合不够紧凑的字体，看着就想起来初学识字写字的不易。
母亲走过来，拿起二年级语文课本，翻到折纸的一课，指着蝌蚪两个字问我：“这两个字怎么读，是什么意思？”我接过母亲手中的书，看到这一课是《小蝌蚪找妈妈》。
我告诉母亲这篇课文是《小蝌蚪找妈妈》，讲的是可爱的小蝌蚪出生了，它们到处找妈妈。它们遇到了大眼睛的金鱼、白肚皮的螃蟹、四条腿的乌龟，可它们都不是小蝌蚪的妈妈。小蝌蚪为了找到妈妈什么困难都不怕，最后小蝌蚪终于在池塘里找到了它们的妈妈——青蛙。
我把蝌蚪两个字的读音读给母亲听，母亲也跟学着读两遍，母亲便坐在凳子上认真地读着此文。我看着母亲聚精会神读书的样子，想起我母亲虽然不识字，但崇拜文字和识文字的人，重视对子女的教育。
我读小学时，每到农忙季，为了抢农时，农村学校都要放忙假，让师生回家助力农忙。在忙假时父母亲早起晚归地忙着收割油菜、小麦，还要犁田、插秧。每次下田干活前，母亲总叮嘱着我和弟弟在家要认真读书写字，不要贪玩。有一次我有几道数学应用题不会做，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拿着题目问劳累了一天很疲惫的母亲。母亲望着我和我手中的题目，无可奈何地说：“孩子，我不识字，明天我领你去问邻庄上的张老师。”
第二天母亲早早起来烧早饭忙家务，吃过早饭母亲帮我背着书包，领着我到邻庄的张老师家去。到张老师家时，张老师正在吃早饭，准备早饭后下田割麦子。我母亲说明来意后，张老师的妻子说：“我家的麦子都老的要枯了，今天张老师要割麦子。要不，你们后天再来问吧？”母亲陪着笑说：“妹子，今天上午我帮你家割麦子，让张老师帮我家孩子讲讲题目。”
就这样母亲帮张老师家割麦到中午11点多，张老师留我们吃中饭，我们不想再麻烦张老师，母亲拖着割麦劳累后疲惫的身体，饥肠轱辘地领着我离开了张老师家。到家后母亲一边忙着烧做午饭，一边问我题目弄懂了没有？我说那几道应用题我全弄明白了，母亲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农忙结束了，母亲特意拎着两只老母鸡去张老师家，答谢张老师对我的辅导之情。
“我又认识了蝌蚪这两个字了。”母亲笑着对我说。
我说：“娘，您年岁大了，就不要劳神费力去识字了。”
母亲笑着说：“你们读书时，看着你们读书，我就很想跟你们一起学识字，可那时要忙家务农活没时间学习。现在有时间了，我把孙子们上学时读的小学语文课本都找齐了，从一年级开始慢慢学。年岁大了，记忆力差了，能学多少是多少吧！”
母亲接着对我说：“我把《小蝌蚪找妈妈》从头到尾读给你听，你听我有没有字读错的。”
母亲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读着，我虔诚地听着。在母亲断断续续地朗读声中，我体味到母亲对学习的渴望，以及母亲对自己的要求。“能学多少是多少”这种尽力而为的精神，不正是我们在生活、学习、工作中所努力追求的吗？
此时，我的儿子一边听着奶奶读着《小蝌蚪找妈妈》，一边大声地对我说：“爸爸，你就是小蝌蚪，你今天来找妈妈了。”听着儿子的话，我和我的母亲都笑着……
“爸爸，你就是小蝌蚪，你今天来找妈妈了。”
小蝌蚪XIAOKEDOU
作者简介
鲁昌贤,安徽省霍邱县花园镇中心学校教师。在《分水岭》《新长江文学》上发表过文章若干。
2
扫码关注“灌河文学”
扫码阅读《云梯关》电子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