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穑 ‖ 中国女诗人064田文春:朝高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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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字:曹兰芳 【蓝穑诗歌】女书体
064作者简介:
田文春: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子昂故里射洪人,有诗散发于《诗刊》《星星》《四川文学》《诗选刊》《四川诗歌》《诗领地》等国内各级诗歌刊物及公众平台,出版合集两部,偶有小奖入怀,第二届鲁迅文学院四川班学员。
寻友不遇须屋山中的一株崖松告诉我,我的朋友很久以前就在它的呼号声中走丢了只剩疲惫的影子还在偶尔擦拭着山角岩石许多人亲眼见他走入山顶的白云里头也不回,更多人坚信他逃到了一只白鹤体内,还有人说他藏到了木棉花的裙子里满山遍野自由自在地发疯我忍不住摇动其中一株问到“嘿,老兄,你还好吧?”风中他恍忽点点头说“很好很好,这次真的很好!”庙语“每一次衣衫的减法都是一次绝顶的闪电”师父的告诫他无法领悟,揣着暗自生发的诱惑一步步朝山巅奔去翻飞的袈裟甚至带起了大河逆流红日在上,越过群峰缓缓地照耀着他温暖如炭火、如美人在身体里冉冉升起年轻的沙弥再也控制不住血液的暴动一层层脱去佛门戒律最后完全脱下了从前的自己在追近太阳的时候春天燃成夏天,只有过程最美烈焰愈近雷雨愈近,闪电的剑芒终将他劈成灰烬落成漫天箴言,被更小的沙弥捡拾镶嵌在庙宇的墙上养眼早些年六龙观的一个尼姑用青山养眼每天清晨她盘坐在庙檐下的风里目光缩成针孔开始吮吸树叶、崖松、远山的乳峦一寸越过一寸,一尺高过一尺在大地的绿皮肤上蚕噬直到眼里蓄满澄澈的湖水和她对看过的许多人都被摄了去……一波波女施主们也涌来参学最后又都潮退而弃:一是科技鼓倒出的亮眼液滴上就是清凉二是愈发仿真的睫毛和眼线一样可以制造勾魂寺庙从那又陷入新一轮的沉寂戏台着花脸的拂袖袍把诡计飞快掩盖扮小丑的上下蹿动鼓呼合力把黄牛举上天高音喇叭将会场点燃,人们掏出胸腔里的火把响应……有梭巡者嗅到我的沉思和怀疑(其实是在发呆)押我上去逼我唱歌被恐惧占领忘了他们给的颂辞我的声音缩成针尖,忐忑地吐出鸟语“愿能放心吃食大胆爱爱而不担心农药和艾滋愿翅膀和心灵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话还没完他们立即绞断针孔,推我下台淹以唾液与鞭刑……我只能说这是一场梦,醒来,靠在床头久久抚摸着后背好像还有一条未褪的伤痕在喊着疼他的孤独症终于好了被孤独淹没的人总是挣扎着寻求生机有一天他把自己开上大街停放在热闹里,车座放缓抱着傍晚的繁荣尝试着进入一场盛宴眼前不时路过各种车辆甲克虫般的喘息和怒嚎各种颜色的人脸和他们仿佛永远都熨不平的眉目女人们的腿不论长短肥瘦曲直从他眼前划过,抖掉的都是落日下的尘灰整个世界都在陪伴他,但他却还是在世界之外孤单之水一层层漫进车厢天空犹如墓穴缓缓压来“这才是真正的孤独”,他轻叫一声落荒而逃,快速旋转开暗哑的中年锁孔冲进卧室扑倒在床大睡起来,迫不及待地进入自我修葺梦中甚至发出了久违的笑声,他的孤独症终于好了从此再也没有复发熟透了的枇杷举起光芒,黄澄澄的“挑熟透了的摘!”“熟透了的”我噤了一下象所有爱情终将被时间摘下三月的开始这是三月的开始,小区廊径脚下的花园已然萌动各种植物被太阳抚热身体,纷纷脫下灰黄的衣裳只有栀子花还不肯睁开惺忪眼睛她还想睡一阵子,积攒孕育闪电的体能是的,“栀子是六月枝头的闪电”我曾经这样赞美,赞美她洁白、诱人的骨朵绽开成闪电的光芒,带来一个夏天的炽热和潮湿但我今天还要赞美扁竹兰,赞美它打开了身体向春天大胆地递出鲜嫩的舌头这样直接的表达肯定会得到春风一串甜蜜而忘情的吻当然还要赞美桃树,她挺过寒冷仿佛已经老了,却能返回青春婀娜着炸开粉红色的星星像一些小颗粒的心动更像一树粉嘟嘟的小嘴唇把三月围攻,她甚至漫山遍野地宣告三月是她的这个春天是她的她呀,面对蓬勃春光的降临毫无怯意,用尽全力去爱和被爱,在落幕之前去享受过程而从不想到剩下的四月、五月、乃至更久远的落寞和凋零朝高处撤退我曾亲近过江水,承受过它巴茅的箭刺和垃圾的轰鸣风一吹纸屑横行,水面立即褪了一层光芒只好倒退着隐入岸边廊道但一顺溜的芙蓉花不知深浅地肆意绽放,燃烧得最真便被熄灭得最无情我怕看到花径最终被带往荒凉最后撤退到高处的堤岸回到最初看水的地方“我的爱人是水底的火焰”江水又美成从前的样子
蓝 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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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米祖
编辑:种种
世界时常忧伤,而蓝会温柔待你,诗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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