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河文学 · 散文 | 施崇伟:江南水乡,梦里周庄

江南水乡,梦里周庄
施崇伟
古镇周庄,有全球最美小镇之称。周庄的美,是梦里的,是水做的。梦里水乡,是我安心的江南。
水做的周庄四面环水。古镇区河道有南北市河、寺前港,东西向的后港和中市河、银子浜、箬泾、全福浜等,各路水道”井”字状嵌入古镇中,约13公里的流线像一条条血脉,缓缓或澎湃在周庄的肌理。“千里莺啼绿映红”。周庄,除了河流,环抱它的,还有澄湖、白蚬湖、淀山湖和南湖,碧清通透,轻盈柔软之中,像是托起的一朵禅意的莲。风乍起,吹皱丝滑的锦锻,忍不住伸出手来,似要把它抚展……因水成街,因水成路,水滋润着周庄,丰绕着周庄,水是周庄的灵魂。
“镇为泽国,四面环水,咫尺往来,皆须舟楫。”周庄碧水三千,船便是周庄行走的脚、流淌的窗、搏动的心跳。
周庄的船很多。有的匆匆,来往穿梭在初来乍到的好奇心里,它要去叩梦中的那道门,访心仪的那位客;有的缓缓,载着漫不经心的视线随遇而安,入定在水光潋滟里随波逐流。搭一块蓝花花的布棚,有一个烟火味的名字,叫它乌篷船,待客人安放稳姿势和心情。船工多数是江南巧妇,她们被称为“船娘”,此时如登台的艺人,橹和桨,都是她把玩熟稔的乐器。船娘摇晃着橹桨,轻轻吟唱着江南小曲。纵横交错的河道,含情脉脉的流水,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水乡韵味就这样弥漫开去。
来吧,乘船走周庄。古镇水巷码头,唤一声“船娘”,搭上一条摇橹小船,就是一趟不动脚的水巷漫步。一边听着船娘清唱船歌,一边欣赏古镇美景江南女子般款款移动。或者眯上眼睛,什么也不用想,自有古朴之韵在前方带路。气息里突然飘来香味,原来已是巷里人家的午饭时分。午后阳光倦怠,心底却泛起野趣的挑逗。换个码头换条船,登船于白蚬湖,经东垞港、抵南湖码头,全程数公里。游船穿过古镇水巷到达镇外围的田园居所,从繁华街市来到乡居田野,两岸是绿树红花,鸟语花香,恍若隔世的水乡桃源。或者登一艘画舫,任急水掀一点波澜,激流拍打着船底,迎风劈波斩浪,犹如当年沈万三下海远航的气势。
如果说船是流动的音符,那么一座座古朴典雅的石拱小桥就是最和谐的旋律,桥因船生,船为桥行。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周庄共有多少座桥,问了几个当地人,都没有准确答案。但每个都能自豪地说出双桥的前世今生。在周庄林林总总的石桥中,最具特色的当属双桥了。一座石拱桥和一座石梁桥,一横一竖,一方一圆,联袂而成,状若一把开启时光的钥匙,所以又叫“钥匙桥”。船从桥下过,画从梦中来。那幅画,便是画家陈逸飞的《故乡的回忆》。1984年,青年陈逸飞将故乡之情落于笔下,画中双桥连同着周庄,这才开始闻名于世。周庄的水巷之上,完好保存着14座建于元、明、清各代的古石桥,全福长桥、报恩桥、隆兴桥、富安桥、全功桥、蚬江桥等,每一座桥都有一段故事,每一座桥都承载着千年的沧桑。
漫步周庄,不时会听到游人不由自主地吟起“小桥流水人家”。“家家踏度入河,河埠捣衣声脆。”流水两岸,桥头相连,古朴秀雅的明清民居,青瓦白墙泛起素淡的光泽,这便是周庄的诗意人家。白天,阳光洒在周庄的长街曲巷,熙熙攘攘的人们,踩着光的影子,踏着石板街的记忆。夕阳西斜,行人渐渐散去,周庄又恢复了安详和宁静。明亮的天空渐渐暗下来,像一滴墨迹渗透宣纸,目光里落满淡淡墨色。夜幕升起,街头、檐下,各式的灯次弟睁开了眼,张灯结彩的沿河两岸亮开了,河面顿时晃动着浓墨重彩的油画……
水巷河道两岸古楼林立,沈厅是必须要拜访的。沈厅的主人沈万山,是元末明初江南第一富家。而周庄,正是他立业之地。周庄早期的建筑格局、河道路桥,沈万三倾注了投资与心血。现在还能看到的沈厅是他的后裔在乾隆时期建造,大大小小一百多间房屋,房前的水墙门用来停靠船只,中间的墙门楼是待客议事的正厅,后面的厅屋是生活起居处。它至今仍是周庄中最繁华的古宅,沈万三也始终是周庄的代言人。他不仅馈赠了周庄宝贵的文物,还有难以穷尽的传奇佳话流传于导游三寸不烂之舌,更有一道“万三蹄”的佳肴,香飘街衢。
一个沈厅,远不能满足对周庄愈加浓烈的游兴。迷楼,一个“迷”字就让人着迷。“贞丰桥畔屋三间,一角迷楼夜未央。”依桥傍水处,它还有前世初为酒肆的醉眼迷离,而我更为着迷的是它别有趣味的身世。清末始建时,是一家叫“德记酒店”的小酒馆。破旧小楼由相依为命的母女俩经营着清淡的生意。话说一日,爱国诗人柳亚子、陈去病等“南社”成员相约至此,这里环境偏僻又风景幽雅,正适合聚会写诗,便叫老板娘炒了几个小菜,送上小楼,酣歌痛饮。酒好菜好环境好,诗人们迷上了此楼,接连天天来此饮酒赋诗。兴之所致,柳亚子先生叫老板娘把德记酒店的招牌取下来,大笔一挥题了“迷楼”二字。期间,他们写了好多脍炙人口的爱国诗篇。后将百余首诗编结为《迷楼集》流传于世。登临迷楼二楼,南社社员的蜡像馆里,柳亚子等人围桌而坐,举箸畅谈,又再睹了这些对中国近代史都产生影响的革命团体的成员风采。
让人着迷的,还有千年周庄过往中的主人、来客,他们都是周庄生命体里永远鲜活的因子。
且不说早有沈万三、近有陈逸飞,而我独爱那个“一到周庄就哭了”的三毛。
那一天,细雨霏霏,三毛来了。周庄的长街曲巷,青石板街,镌满岁月痕迹的石拱桥,那一湾隽永的江南水……三毛看到如此美景激动得哭了。她搂着周庄的古色古香的瓦屋,像搂着久别的祖母似的,自言自语地唠叨:“我来晚了!”那天,她在一家小饭店吃了一顿新鲜的鱼虾;那天,她离去时最后亲了亲金黄的油菜花,那是周庄递给她的“黄手帕”。离开后,她还说:我要来周庄吃阿婆茶,吃大闸蟹,要在故里的大街小巷看个够。
这一天,我来到了“三毛茶楼”。离贞丰桥不远的小街,两楼两底,一面临街,一面临河。茶楼两边的墙上挂满三毛的照片。在这个怀念三毛的地方,看着那些发黄的照片,读着与三毛隔空对话的留言,喝了一杯阿婆茶,似与她在周庄相遇。
条条小河流淌着周庄古老的神话,座座古桥讲述着周庄的传奇故事,艘艘小船载着周庄的音韵生息,幢幢老舍传承着周庄的来龙去脉,过客与来者,把它认作故乡,也把它放进梦里……
周庄美在它的水,美在它的船,美在它的桥,美在它的古宅。有个妙喻,美极了——在周庄,桥是水的眼,水是周庄的眼波。流水将周庄搂在怀里,白帆或乌篷摇晃着人们的手臂,哨船宣布着水的节奏,一首灵动的情歌在水面流淌……这是一条船的韵律,是一种禅意状况,是一个可以让心安放的家。
告别周庄,频频回首。那雕栏玉砌,那高墙窄巷,那青瓦红窗,那流水拱桥,那生生不息的评弹曲调和袅袅炊烟,一直在萦绕。

编辑|丁春梅 审核|徐莲华
施崇伟重庆江津人。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通俗文学研究会会员。有散文、诗歌、小说散见于全国各类报刊。出版文集《岁月的痕迹》。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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