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望
余江
记得有个电视剧名为《渴望》，那时候我还小，剧中人们对渴望的理解仅限于生活、生产条件的改善，因为当时大部分人的吃穿住条件都很差，人们的渴望也就是最基本的物质生活所需，到了当下生活日趋富裕、思想越发活跃而精神需求高涨的今天，渴望也变得异彩纷呈。
（一）
一次在公园闲逛时，无意间碰见了一对父子。
“爸爸，你说为什么街道上还有乞丐，他们怎么就不找点活干养活自己呢？”儿子用渴望的眼光看着爸爸。
爸爸在一旁玩着手机，头也没回、懒散地回答道：“那是他们没有父母，没人管才会那样。”
儿子面部表情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眉头紧锁，突然，儿子一把夺过手机，“你要是不管我我也会成为乞丐的！”
呆若木鸡的爸爸盯着儿子好长一段时间，恍然大悟似的一把拉过儿子抱在怀里，说了声“对不起！”
那一刻，我知道了世间有一种渴望叫认真陪伴，我们成年人却很容易忽略，要懂得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认真陪伴就是最直白的喜爱。
（二）
一个周末的早上，我正在一楼吃早餐，儿子起的比我晚些，下楼后见了我很吃惊，冒出一句“爸，你得是早上才回来的？”
我很惊奇，也急切想知道儿子为何有此一问，“为啥会这样问？我是昨晚回来的啊，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所以你不知道。”
“那我房间窗帘为什么没拉开？”儿子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窗帘没拉开是因为今天是周末，让你多睡会儿！”
“哦，我知道了！”
等他洗完脸后又跑回我身边，踅摸了半天，又是打量我表情又是侦察我“装扮”，然后趴在耳边问我，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表示没有理由欺骗他，他这才安心地吃起饭来。在和他闲聊的过程中我才渐渐意识到，最近一个多月，夜里有时醒来也会过去瞧瞧，看看儿子是否盖好被子，窗帘是否拉上，早上醒来后，第一件事也过去看看儿子，打开窗帘，虽然这些举动自己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在儿子眼里，“打开窗帘”竟成了他判断我是否在家的“确凿证据”。
当天晚上，儿子睡前在隔壁房间喊我：“爸，早上你一起床记得拉开窗帘。”
我说：“好，你安心睡。”
那一刻，我知道了渴望其实可以很简单，简单到一个小小的生活习惯，而且只要坚持就很容易实现。
（三）
记得那是孩子上二年级的暑假，他每天要看书写读书笔记，为了不影响他，在他学习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也在看书，因为每次同步以后，他学习也异常认真。但也有“假装”在看书的时候，假如不小心被他察觉到了，他会立刻放下学习，围在我身边，跟我打闹，口里还碎碎念着“坏人”。被他发现了两次后，我不再敷衍，仔细甄选想看的书，遂一股脑地沉浸在书的浩瀚世界。每当看书的时候自己就像是找到了另一个世外桃源一般，尽情欣赏儒林的繁华、赞叹文学的伟大，当看完了自己不多的藏书后就喜欢上“淘宝”买书，给自己买也给儿子买，这样没过多久，就添置了一个新的且更大的书柜。
一天吃过晚饭后，儿子提议一家三口“过过招”——玩成语接龙，“尾”字是下一个成语的“首”字，且可以同音不同字。当然是儿子起头，紧接着妻子下来是我，就这样大战了二十几个回合，自己忽然感觉吃力了、词穷了，然后我就开始带头捣乱起来，像“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像“一弹双星、星光大道”等等非成语词汇脱口而出，惹恼的妻子、儿子直呼“没文化真可怕”。这番较量后，思之想之，越发觉得做个好父亲不容易，做个有文化的好父亲更不容易。那刻，我对自己的渴望竟如所有家长对自己孩子的期望一样读书好、学习好，绝不能让儿子看扁了自己。央视年初播出的《中国诗词大会》节目，我和儿子都喜爱看，不仅是选手们的精彩表现，更是中国诗词的魅力展现，在这过程中，我和儿子也试着玩“飞花令”，一开始都是三、五句就结束了，慢慢地可以玩到七、八句，虽然还不是很多，但足以激起儿子寓教于乐的兴趣。尤其是在蒙曼老师讲解诗词内涵及典故历史的过程中，使我和儿子都在慢慢明白一个道理，诗词离开情的景就没有了生气，离开情的理更是“淡乎寡味”的空理。岁月洗尽了铅华，呈现于我们无限优雅的背后是辛勤的付出，只有付出百倍才能收获良多，后来经过一番“闭关修炼”，再玩“成语接龙”、“飞花令”也变得游刃有余，而且游戏氛围更加热烈。
近期，收视非常火爆的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第一次有“登徒子”的称呼出现时，在一旁的儿子立马就问“登徒子”是什么意思，为啥那样称呼。起初我只是说了是“好色之徒”的意思，他也就没再问，可当电视里再次出现“登徒子”时，儿子又问为啥这样叫，我一时语塞，好在有手机查找一番，再涨红着脸读给儿子听，索性弥补了自己作为父亲应该知道却一知半解的尴尬。我渴望自己才学五斗，也希望儿子学富五车，但更重要的是补齐自身的短板，唯有“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 因为我相信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稳舵把方向。
那刻，我体会到渴望不是一代人的梦想，而是代代人一生追求的理想，虽然遥远甚至触不可及但甘愿日日维艰努力向前。
（四）
诚然，没有思之若渴的淋漓就没有登高望远的闲适，感受不到自身成长的缺失也就不会有自我革命的无休止。
如今，宁愿埋头孤寂苦读充实长久虚空的头脑，不愿受制于繁花浮躁气息的左右与侵蚀干扰。
渴望，宁愿当世沦为浩瀚宇宙中伟大思想的奴仆，不愿自以为是充当游离于俗世喧嚣过往的尘土。
我固是我，亦非是我。有道是，油盐酱醋不可少，酸甜苦辣尽可食；人生百态荣辱过，鬼魅魍魉各自求。自己受的苦会是子孙得来的福，常思苦、常忆苦，才能不怕苦。渴望也不再是“白云在青天，可望不可即”，渴望就像渴了想喝水，累了想睡觉，难过了想哭，开心了想笑一般自然、一般简单，人生就是一个个渴望接着一个个渴望被实现的过程，我渴望这个过程。
作者简介
余江，男，1979年8月出生于西安市鄠邑区，工作之余，常提笔挥墨，在浩瀚文学中感悟生活趣味，先后在《金户视野》和《西安日报》上发表多篇随笔和新闻报道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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