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
文/吕荣辰
看到柳燕西老师的《心灵之殇》，百感交集，并深有同感。有些事情虽然过去了许多年，但它会像暗夜里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蓦然窜出的一个不明小动物一样，让不曾设防的心灵会突然受到惊吓而久久不会平静下来。我的小学时代的经历，因有着两种不同的境遇，从而让我记忆尤深我在上小学二年级时，正赶上国家的困难时期。由于生活困难，连饭都吃不饱。八九岁的孩子因营养不良，小腿肿的就不能走路，放学后都是老师把我背回家去的。农村农活多，父亲在地里干活，也根本不会想到我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腿会肿得不能走路，千恩万谢的感谢老师的关怀和热心。
由于家中人口多，到我上三四年级的时候，生活依然没有好转候。我个子长的高，吃得多。但家中的饭就是菜场加蒸地瓜，根本就吃不饱肚子。老师知道我个子大，在家常吃不饱饭。等上午八点到校后，一个张姓老师就会把我叫到教师的小伙房里，给我一碗饭或一块大饼子吃，并笑着告诉我，咱二秃个子高，饭量大，吃不饱，就长不了大个子。老师这有好吃的，你就吃吧。头次生，二次熟，老师常给我饭吃，我很感激和高兴，我就记住了老师的名字，叫张纪秋。
多年以后，他仍在我们村教学，老师脾气好，性格开朗，不但学生喜欢，学生的家长也都喜欢他。后来我当兵了，他知道后很高兴，在我和父母的通信中，父亲在给我的回信时，还多次提到张老师嘱咐我要学会坚强，不怕困难，当个好兵，给老师争光。在我当兵每次探家时，我也不忘把张老师请到家中，坐一坐，唠一唠，不忘老师的启智育人之恩。
五年级时是一个女老师，长的白白净净的，中等个头，很好看。课讲的很好，慢声细语的，声音很柔和，很好听，谁要是没听懂她讲的课，她会走到你跟前，耐心地询问你，为什么没听懂？是我讲得方法不对吗？好象是她犯了错误似的。同学们听她讲课没有生熟感，沒有压力感，都很喜欢她。这个老师姓张，比我们同学都大不了几岁，才二十几岁的样子。
六年级时我的恶运就来了。由于我们家人口多，放学后免不了帮家里干点活，有时学校留得作业就完不成了。笫二天上课，老师检查作业发现作业沒完成，这个班主任老师就会大发雷霆。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讥笑、挖苦我:你那么大个子，干嘛吃呢？当电线杆子有用，当学生你没用啊，嗞一口，把沒抽完的烟，嗖的一下就会砸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好象成了他的出气筒，我在课堂上稍有过失，他会把手中的粉笔头砸向我。因此遇到他上课，我就会神经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记得有一次，没有回答上课堂上的提问，他就从讲台上走到我跟前，揪住我耳朵，拉到讲台左边的墙角处，让我站直了，贴紧墙面，不许动。然后用粉笔挨着我的身形画上线，对同学们笑着说，看到了吧，我把他关“监狱”了，这一关，就整整让我在他的“监狱”里关了我一堂课！
嘲笑、羞辱，让我彻底对他失去了尊敬，也让我对他所任课程失去了兴趣。转而是抵制、害怕和恐惧。也让我对应有的学习欲望失去了信心。他的行为也让我在同学们面前失去了尊严，大家都对我另眼相看，让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从而让我变的沉默寡言，性格也变得弧僻、封闭，觉得自己好象低人一等。这都是我在六年级时，一个马姓老师给我造成心理影响。
这个马老师高高的个子，可能有一米八上下。很瘦，爱抽烟，一堂课四十分钟，他大概要抽五六棵烟。他的左手的三个手指甲都让烟薰成黄色的了。后来他得肺癌死了，这可能与他爱抽烟有关。
他老家和我们村离得很远，大概有二十几里路，他的死还是多年以后同学告诉我的。因我当兵离开了家乡很少回家，从六年级升入初中以后，和他所任教的学校离开了有三里路，再没见到他。所以对他也没有好感，死就死了吧。我对他一点留恋的心情都没有，如果我一直在家乡知道他生病的话，我也不会看望他和祝福他的。因为他对我的精神打击太大了，我一生都不会原凉他的，因为我对他的记忆和印象都是负面的。
老师，是多么美好的称呼: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人的一生都离不开老师的启智和教育，当然，只有老师有好的师德，才能为学生塑造出好的灵魂。让学生在德智体各方面得到好的发展，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这样的老师才是一个合格的好老师。学生的情况千差万别，学生的学习成绩也有一些差别，这些都是可塑的，作为老师决不能厚此薄彼，用讥笑、挖苦、嘲讽、或体罚的方法去对待学生，只能给学生的心理造成损害，贻害学生一生。在我的经历中，马老师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师德的人。
初中、高中时我的老师叫余世忠，这是一个很有文才的好老师。他中等个头，标准的国字脸，身材宽厚，健康有力，爱运动，爱锻炼。所以，他讲课时，咬字清晰，声音高亢而宏亮，气场很足。
至今，我还对他给我们讲毛主席诗词《沁园春.雪》和魯迅的《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两篇文章的情景。
在讲到《沁园春.雪》时，余老师用抑扬顿挫的声调，再配以忽高忽低的手势，把此诗的意境讲得活灵活现，让我们仿佛看到了巨人俯瞰时空，掌控全局的深遂目光。像一个军事指挥员在对着沙盘谋划一场战役那样，成竹在胸。指点江山，让他看到的是一幅大美无此的恢宏画卷，怎能不让人陶醉、流连。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莾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这是怎样一种宽大胸怀，虚怀若谷的意境呢？
《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这篇文章，也让余老师讲得活灵活现。文章的有些语句，让人一生难以忘怀。现摘几句共赏:
“叭儿狗一名哈吧狗…它的事业，只是以伶俐的皮毛获得贵人的豢养，或者中外的娘儿们上，街的时候，脖子上拴了细链子跟在脚后跟。”
“狗性总不大会改变的，假使一万年之后，或者也许要和现在不同，但我现在要说的是现在，如果以为落水之后，十分可怜，则害人的动物，可怜者正多，便是霍乱病菌，虽然生殖得快，那性格是何等地老实，然而医生是决不肯放过它的。”
一篇好的文章，更需要有好的读者去阅读，去朗诵。也只有好的读者通过细细的阅读才能真正读懂文章的涵义和真髓。或通过声情并茂的朗诵，才真正能把一篇美文的意境完美地表达出来。
余老师正是这样一个优秀的阅读者和朗诵者，而且更是一个美文的传播者。他在讲台上的每一分钟，都能牢牢地抓住每一个学生的心智，去引领着学生探索知识的奧秘，启发学生对知识的兴趣爱好。
余老师不但课讲得好，正值文化大革命阶段，在所谓的“停课闹革命”阶段，他还带领我们搞勤工俭学，组织学生编苇席，开稻田等等。在劳动过程中，由于我个子高大，劳动中出力多，被余老师还树为大家学习的榜样，第一次让我在学校和师生面前争得了荣光，赢得了荣誉。后来余老师还救了我的命。
那是一九七0年的一个夏天，老师和学生看到在我们村青阳山上进行国防施工的解放军战士中午去滹沱河游泳和武装囚渡，也萌生了去滹沱河游泳的想法。就带着我们三十多名男生去了滹沱河河边。
为了学生安全，在下河前余老师向我们反复交待了安全注意事项。那几天我已经患感冒了五六天，身体刚有好转，老师特别告诉我，不准我下水到水深处游，我就答应了老师。
可天气实在太热，等老师带着三十几个同学游走以后，我就忍住也下了水。可河水太深，我那时己有近一米八的大个子，站在水中一试，举起手后，手指还露不出水面，我的体力开始下降，这时我己经离开河边有。二十多米远了，幸好我身旁还有一名下水晚的同学，我就赶紧向他呼救。
说是迟，那是快，体力不支后，身体开始迅速下沉，并且一边挣扎一边不由自主地开始呛水，我身旁的同学也迅速地过来想架起我的胳膊往回游。同时他也高声向老师呼救，己经游出三十多米的老师和同学听到呼救，立刻返身回游到我身边。余老师第一个抓住我将我托起，四五个同也围过来一起将我连拉带托地把我救上了岸。这时我已经喝了好几口水，噎得我眼冒金星，像一滩泥一样，连惊带吓地瘫坐在了地上。
余老师吓得脸都黄了，扬起手掌就要打我，但看到坐在地上的我，手终于又收起，并没有打我一下。而是大口地喘着气，训斥我道，荣辰，你吓死我了！这要是把你淹死了，我怎么向你爹娘交待啊？
我看到余老师的眼里己经充满了泪水，我也吓得说不出来了。从这天中午以后，余老师也取消了带同学去河里游泳的事，这都是因我而造成结果。
七0年从学校毕业后一个多月，我就从河北老家来到东北当兵了。家乡的同学们在和余老师的集会中，谈起了同学们的去向时，有人向余老师介绍，说起了远在东北当兵、并落户东北的我。我在0九年回家探亲和几个同学集会时才得到了余老师的手机号码，并很快取得了联系。当我得知余老师八十多岁，每天早晨还坚持跑步晨炼、上午还打羽毛球一个小时的消息后，很高兴。要了他的通信地址，赶紧买了东北特产榛蘑、木耳，并详佃介绍了榛蘑的吃法。老师收到后很高兴，马上买了小鸡，做上了小鸡炖蘑菇，老师说虽然年龄大了，来不了东北，却吃上了学生四千里外邮来的特产，很高兴也很骄傲。我也用电话和余老师直接通上了话。四十多年了，余老师的话依然那么高亢宏亮，亲切依旧。我告许老师，你不但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好的老师，也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恩人，我会永远感激你的。余老师只是说，这是老师的责任。
二0一八年十月，我姐病故，我回家后又联系了余老师，那时他都八十五六岁了，住进了养老院，不过身体还很好，他告诉我一个月就涨了五斤肉，我为老师的健康而高兴和祝福
现在，余老师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換手机号了，我不敢多想。只希望我的余老师能健康长寿，颐养天年，永远享受美好的晚年生活。
2020年9月22日
作者简介：
吕荣辰，男，汉族，1950年生，中共党员，河北省灵寿县人，现居大庆市龙凤区。1971年入伍，78年转业到大庆石化公司炼油厂工作，2000年买断工龄。
喜好文学，偶尔写一小块文字自我娱乐。八年的军旅生涯，从农村到军营，眼界开阔。在中苏交恶的特殊年代里有幸参军入伍戍边锻炼了自己的意志，成为自己一生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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