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文/陈豫闽
浑浊的大海上充满着喧闹，浪涛一浪高过一浪，泛着恶心的白沫，沙滩上冲上来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树枝，有破旧的衣服，有坏了的鞋子，也有残缺的贝壳，断了腿的螃蟹，泛着肚皮已经死去的小鱼。为防止硌到自己的脚，人们都闭着嘴小心翼翼地行走着，生怕自己一声呐喊引来大浪把自己卷走。
一位中年渔民，狠狠地甩掉头上沉重的帽子，然后肩扛鱼网上了船向着深海走去，他的身后传来老掌柜浑厚的声音：老姚，你是很有经验的渔民，去吧，相信你能把“自成鱼”全部都打捞上来，相信你能做得到。然后又传来一句：你们要好好保护他，让他把任务完成……
中年渔民的步子更坚定了。五六年过去了，他打捞上来了第一条“自成鱼”。过了十三年，他打捞上来第二条“自成鱼”。慢虽慢了些，但人们看好他，只有他才有这份耐心。过了二十四年，他又打捞上来了第三条“自成鱼”。人们这才惊呆了，原来大海深处真有大鱼，就看你下不下功夫了。期间，他的第二条“自成鱼”被经销商总部看中，被缚上了红丝带。
从那时候开始，人们便知道了渔民中有一个人了不起，叫老姚，名雪垠，是个河南人。老掌柜非常看好他，鼓励他继续打捞。打捞是个辛苦活，深海里打捞大鱼更是辛苦。老姚是北方人水土不服，加上超体力的劳作，病了，病得几乎要倒下了。
心里虽然一直掂着老掌柜生前的嘱托，想把“自成鱼”尽快全部打捞上来，但已力不从心了。虽仍然坚持着时不时地下海，但已无力亲自掌舵撒网了，只得按照自己的指点，让徒弟们帮着撒网继续打捞，直到撒手人寰。
他去世两年后，第四、第五两条大鱼才上岸，虽有些臃肿变形，但仍能看到“自成鱼”的样子，只是经销商们已经不再看好，没人再收购了。同样是下海捕鱼，老“二”应该算是半路出家。
他本来是在海边研究红树林的，看到别人打上来了大鱼，心里面非常不服气，当听说海里有一条名叫“康熙”的“大清鱼”，一直没人敢下去打捞时，他主动站出来说，“我去！”。在经销商没人看好他的情况下，他径直下海了，身上也有一种河南人的倔劲。其时，他已经四十岁了。
他姓凌，名解放。家住河南，也是北方人，原本也不是渔民。捞出大鱼之前，他为了不让人笑话，改姓“二”。尽管老二喊起来不好听，但随人去吧，爱咋叫咋叫，等我打捞到“大清鱼”，估计老二就变成老大了。
三年过去了，他真的把“康熙”这条珍贵的“大清鱼”打捞上来了。就在人们目瞪口呆时，他一发不可收拾，三年一条，三年一条，接着把“雍正”“乾隆”两条“大清鱼”也打捞了上来。这可不得了了，虽然都是鱼，都是大鱼。但他打捞起来的这三条“大清鱼”，品种可比那五条“自成鱼”珍贵多了。
“自成鱼”毕竟上不了台面，从古到今，人们对它的非议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就连它到底算不算鱼类，也有人质疑。甚至也有人把它划入海龟河鳖的行列，根本就不值得打捞，要不是为了讨好老掌柜，几乎没人会主动去干这个活。
三条“大清鱼”卖了个好价钱。老“二”发了，发大了，发的令人眼红。发的全国人民都记住了“二月河”这个名字。其实人们并不了解老“二”深海里打捞的辛苦，人们并不知道他以前研究红树林时，就积攒了多少线索。
由于出海打捞风里雨里很辛苦，严重损害了身体，老“二”近几年已经几乎不再出海了。天好了，偶尔在近海撒几网，高兴了，偶尔给他人传授一下捕捞大鱼的经验。虽自得其乐，但已没有了往日的辉煌。
老乡们理解他，吃喝不愁，也该静下心来歇歇了，等身体好了，说不定还真能在红树林研究上有大的突破。河南人的倔劲真是让人不得不服的。海边打渔的渔民很多。第三个看起来就不像打渔的，像是做生意的。后来人们才知道，人家也真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累了，也学着渔民的样子，在近海撒上几网，从不指望像前面那俩人那样捞什么大鱼。
忽然有一天，这人捞起来的海螺贝壳小鱼小虾被人看中了，说这里面有珍珠，有宝贝，经销商蜂拥而至，人们这才惊呆了。原来近海也能捞到值钱的东西呀！识货的经销商说，人家看似随随便便的撒网，其实是有真功夫在内的。要不，你们待在海边一辈子，咋总捞不上来珍珠宝贝呢？
这人名字很怪，叫“手”。手人人都有，可人家这只手偏偏与众不同。你爱“度娘”的话会发现，“王手”已经成了热搜。众多经销商都在关注他，他倒潇洒，生意依然在做，捕鱼也没耽搁。
第四个人就是我。我也在海边徘徊多年了，织网的时间长，下海的时间少。大海深处想都不敢想，近海也犹豫再三。高兴时，在海边也撒过几网，沫子柴草海螺贝壳鱼鳖马虾倒也捞上来不算少，但总觉得摆不到集市上，拿不出手来让人看，更别提指望有人买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叫少华的经纪人说，你捞上来的东西，挑挑拣拣，有些也有价值，我全收了。你只管打捞吧。在打捞过程中学习本领，在打捞过程中改进撒网技巧，很有可能也会像姓王的那个“手”一样，捞到“芒果螺”珍珠一类的有价值的东西。碰碰运气吧，啥事说不定。
想想也是，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玩吧。
——这是我昨晚做的一个梦。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陈豫闽，退休干部，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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