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远和暖暖
文/薛竹芳暖暖是泊远大舅的女儿，泊远是暖暖大姑的儿子，暖暖五个月了，泊远三岁半了。她们都是生下来不久我开始带，纯配方奶粉喂养，一天24小时，吃喝拉撒，喜怒哀乐，冷暖薄凉。洗换玩睡全部由我管控。01
与泊远的朝夕相处
襁褓里的泊远有着虎头虎脑的憨态，双眼皮的亮和圆决定了他超越别人的帅。鼻子圆嘟嘟的俏和两个嘴角笑起来的微微上扬，像极了正在盛开的花儿，就连鼻子距离嘴中间的一竖道小小人中，都会随着那憨萌的笑带给你无尽的疼爱和温软。若不是那壮健憨厚的脑袋，单只看五官，定会认为他是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小千金。随着一天天长大，他的笑容更加丰富多样，无论是逗他时的嘎嘎大笑和看到稀罕的东西时的嬉笑，还有撒娇时的有内容的半闹半笑，都能让你从他好看的五官捕捉到他成长的信息。泊远不到一岁时，已经被我培养成一个舞蹈宝宝。每天早上公园闲游，让他耳闻目睹了公园丰富多彩的晨练生活。只要听到音乐响起，他会全身动起来，那站都站不稳的迷你小身段，只要能触到让自己站起来的支撑物，公园的长椅一角，歪着的树枝，竹篱笆……哪怕是晨练的人停放的自行车，都会借力按着站起，小屁股，小腿，还有小脑袋，一起一浮，一动一停，每一个节奏都准确地踩在点上，背后看起来常常令人捧腹大笑，心生喜爱。
我在他的喜怒哀乐中累着我的累，享受着我的享受，他的世界里干净纯粹，可以让沾满尘世纷扰的心得以安静舒适的歇息。泊远一岁时，因家里有事，我要离开他。看着车窗外他张着可爱的小手哭着喊着扑向已经启动的车，我泪如泉涌……路边的玉兰举起白色的酒杯，一杯接一杯与苍穹对饮。与小泊远的缘分在那个鲜花烂漫的春天画上了句号。当晚上习惯性的去摸身边，被空空的床单惊醒时的那一刻，心如刀绞，泛滥的母爱如洪，朝夕相处一年的小可爱已经赖在生命里，赶也赶不走，太多关于他的成长记忆。成了播放在我心头的电影。哽咽在喉的不只是奔涌的泪，更是从心底喷涌的最原始的不舍和依恋……捧着一份思念，忙碌着我的忙碌。在我们分开的第三天，泊远妈妈打电话说泊远两天两夜不睡，不吃，已经闹得全家人手足无措。她说：姨啊，你赶快过来吧，大人小孩都撑不住了。我从他发给我的视频里看到了泊远在客厅地板上撕心裂肺的滚哭，妈妈的手只要挨到他，他就用尽力气滚向一边，就那样哭着滚着，让大人近不了他的身。一声紧一声的哭喊，像一把刀，割的我心口发疼。交待了手头的事，我踏上了泊远妈妈买好票的车上。高铁站，看到泊远时，他眼神凝重，嘴角下垂，就连白皙的皮肤也多了涩涩的暗。整个表情看起来像是经受了一场劫难，令人心疼到不可抑制。抱他时，他看着我的表情带着一丝生疏，一丝木然，我知道，他幼小的心平生第一次受到缘于我带给他离别的重伤。泊远的妈妈一脸的精疲力尽和对我的的期待。跟他逗玩，没有了之前稍微一逗就发出嘎嘎嘎嘎的笑声，和爽朗又有吸引力的热情。他妈打趣说，这娃心如死灰了，我越发的揪心，泪涌。跟他妈一番商量，我把他带回了灵宝。在灵宝的日子里，我和弟媳每天带着他出去玩，一天又一天，他脸上的表情如春雨过后的花儿，灵动活泛又明艳。看着他回复了以往的活泼可爱，我的心才终于放下。
因家事缠身，由跟他完全熟悉且同样有了依赖感的弟媳接着带他，我再次跟他做了别离。分别时他抱着我，憨憨的小脑袋贴在我胸前，传递出不舍的信息，我自然也是恋恋不舍，但他对弟媳同样的依赖让这次别离有了踏实的放心。别后的思念总在夜里显现，一夜一夜又一夜，我常常在梦里梦到抱着他在公园的各种玩，和他撒娇时的各种闹。有时哭醒，有时笑醒。三个月后，耐不住牵肠的挂念，我去看了他，从离别的刚刚能站稳，到如小男子汉一样稳稳当当的走路，他又长大了，再抱他时，从他眼里再也找不到一丝依恋的痕迹，激动中藏着疑惑， 兴奋中带着拘束，他不拒绝我抱，盯着我，盯了又盯。然后害羞的把手扑向弟媳。我知道，他把我忘了，我的心才彻底放松。至少，孩子小小的心灵不会再受思念之苦。而我想他早已成为一种甜蜜的享受。我宁可孩子快乐的忘了我。再见泊远是抱着暖暖见了他，他已经三岁多了，两年多不见，我依然是激动万分，泪眼朦胧，他已是完全不认识我。他妈跟他说起我，他仰起更加帅气的小脸，盯着我盯啊盯，转个身继续盯，我喊他，他羞羞的笑，我在猜，他盯着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他在笑的时候露出了小时候的熟悉可人的样子。我的心像被挠了一下。痒痒的舒服。又见他还是抱着暖暖跟他坐在一起吃饭，他歪起憨厚动人的小脑袋，盯着我：奶奶，我想起你了，你就是小时候搂我天天晚上睡觉的奶奶。尽管暖暖已经代替了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但是听到这句稚嫩到戳心的童音，我还是忍不住一股热泪，顺着喉咙向着眼角的直奔，我把暖暖递给她妈妈，抱起了三岁多的泊远，他没有拒绝，并且搂紧我的脖子。我感觉到了真正的重逢和他别样的快乐。
02
与暖暖的斗智斗勇
带暖暖时她刚三个月，在我的印象里，半岁以内的宝宝认生不是特别的明显，至少泊远不认生，我也认定暖暖跟她哥一样。刚接触她时，她是熟睡着的，妈妈和爸爸出门了，我坐在她睡的婴儿车旁盯着她看，盯她白皙嫩滑能掐出水的皮肤，盯她好看的五官。直到把她盯醒，她忽闪睁开一双透亮的眼睛，向着陌生的我微微一笑，伸了个小懒腰。接着又是一个甜到人心里的笑，她盯着我，我盯着她，也许是我带糖的微笑也会甜到她，面对陌生的我，她居然没有哭。她表现出的友好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我抱起了她，逗她，她笑，那笑起来的萌，瞬间融化了我紧张的心。一个抱，我爱上了她。她不哭不闹，老熟人似的跟我呀呀咿咿说着她自己的语言，然后满足的在我怀里睡着。我们的初识从零距离适应开始。
宝妈妈回来问我，醒了吗？我说醒了又玩着玩着玩睡了，妈妈很是惊讶，问我：没哭吗？我说：没有哭啊，她说：好奇怪啊，她每次睡觉都哭闹，我们要哄很长时间，姨，你用了什么方法，让她这么乖，我当时有点小懵，除了对她笑，配合她咿咿呀呀说话，我什么也没做。当然更谈不上什么方法了。但我知道，我给她传递一种爱的信息，在我轻轻地抱上她时，在我对她笑时，在我们的心脏贴近时，她收到了。带孩子，只需纯粹的爱和心甘情愿的耐心已经足够，根本不需要什么方法。宝宝本身就是一张干净纯洁的白纸，在她面前，只需把最本真的爱从沾满世俗杂质的爱里面拨离，洗涤。只有干净的爱才能配上宝宝干净的小心灵。暖暖与哥哥泊远的憨厚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种犯了宝宝规的聪明，她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是却很圆，如泡在一湾清水的黑珍珠，清澈透亮，眼神里透出一种谁也糊弄不了的机灵。小巧的鼻子和笑起来就会卖萌的玲珑小嘴巴，分分钟能把人融化。暖暖有着惊人的公主般的漂亮！暖暖对我的依赖好像没有什么过程，只记得有两个特别闹人的晚上，那是跟她相处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连着两个晚上，吃饱了的她闹的特别厉害，每次都坚持两个小时左右，我抱着她客厅卧室来回转，把她从横抱换到竖抱，然后再换到斜抱，前抱，再回到竖抱。左肩换右肩，再换左肩，直到她闹累睡着。我检查了她全身上下，排除了她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之后。我做好了足够她在我怀里肆意闹人的准备。我一边哄她一边跟她说：宝宝，你想闹就闹，想哭就哭，闹够了我们再继续玩。玩够了，你再继续闹。第三个晚上，她奇迹般的乖了，乖到会把头埋到我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然后仰起可爱的小脑袋看我一眼，满足的继续贴着我的怀。那个小表情的柔，弱，软，和缕缕的暖意，直达心里。我的心在她的感染下，也变得柔软清爽。当吃饱喝足拍完嗝，把她放在床上时，她又开始了用她的语言和我一说一笑的互动。她伸起小懒腰，倦成一团的微笑，吐起小舌头的坏笑，张圆嘴巴的眉开眼也笑，还有带着闹人节奏的笑，她的笑真是表情多样。看她的笑就像饮了一杯圣水，甘甜爽口，润肺养心。一个月满时，我要回家休息了，怀着对她的恋恋不舍，去车站之前，我想喂她吃了奶再走，宝妈说：姨，别耽误了你的车，你先走，我喂她。在到了灵宝车站下车时，宝妈发信息说，暖暖从我走一直哭闹不吃奶，算算时间已经六个半小时，该是吃两顿奶了，她一个劲的哭，奶瓶塞不到嘴里。看到发来的视频里，宝宝哭的可怜的样子，我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她才刚满四个月，若说认人，该不会认得那么清吧，也许是她熟悉了我身上的气息。我一边想着她闹人的样子，一边自我安慰。直到四个半月的时候，才发现了她特别明显的认人迹象，妈妈从我怀里抱她的时候，她虽然还学不会藏，但是会眼巴巴的看着我哭，我若不抱她，她就会大哭，我抱上她时，哭声立止。不到五个月的暖宝宝，真正开始认人了。五个月的时候，我的怀越来越成了她厚厚的依靠。她越发的认人认得清，小心思不犯一点糊涂。她清澈水灵的眼睛告诉你，别想糊弄我，我的心灵虽然幼小，但什么都清楚。我也越来越被她机智精灵的小样儿迷住。她的一哭一闹，一羞一笑，一睡一醒。都会卷起我全身爱的热浪。爱她如潮涌。我以为我会有幸带她，直到入学，看她哭闹，看她耍小脾气，看她跟我们大人斗智。看她成长，看她进步。但是，这份独有的纯粹，独有的干净，独有的心灵深处的安宁，又被我的家事扰乱，我不得不离开她。我给她找了一个替换我的新奶奶，妈妈为了避免我走以后她不适的哭闹，在新奶奶没来之前就开始试着跟她多些交流互动，和晚上的搂睡。她却如同能听懂我们说话一样，明亮机灵的眼睛透着萌萌的警觉，越发的抓紧我不放手，还学会了躲藏，妈妈伸手要，她会迅速的转身牢牢的爬在我的肩上，两只可爱的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妈妈从背后抱走她，她抓紧我肩上衣服的小手会更加用力，抱走了身子，两只小手却紧紧不放。掰开她一个手去掰另一只手时，她这只掰开的手会及时又抓上去。并且抓得更牢。就这样，掰开这个，那个抓上去，掰开那个，这个又抓上去。把我们累的掰到最后，一个手也没掰开。还惹的她眼红泪汪嘴撇，满脸惹人疼的委屈。晚上睡觉更是困难，她能放开嗓子使劲哭，直到妈妈精疲力尽抱着递给我。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头埋在我的怀里，并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两只小手也抓出了警觉的力度。我们几个大人一边心疼，一边好笑。暖暖表现出的聪明超出了五个月宝宝该有的聪明。第二个晚上，妈妈很早做了功课，买了一大堆的玩具转移她的注意力，还好，白天抱着躲开我相安无事，到了晚上天摖黑，妈妈喂饱了她，然后抱着出门下楼了，等到开门回来时，她已是哭声哽咽，一声紧一声的凄厉。妈妈满头大汗，表情慌乱急促。跟我说：暖暖撕心裂肺的哭声震的路人频频回头，都以为她是拐小孩的，那眼神杀的她跑步回了家，我急忙接过来，她又是一边哽咽一边把脸紧紧贴在我怀里，两只小手依旧抓牢我的衣服。宝妈妈说，太累了，今晚搂睡失败。明晚继续。第三个晚上，爸爸也上阵了，做好了准备，两个人换着哄她。早早吃了奶洗了澡，拿了玩具，关上卧室门。最初还算安静，过了二十多分钟，担心的哭声不可躲避的传来，暖暖在屋里哭，我在门外听，一声一声又一声，声声揪心。抬起手欲敲门，却又放下，脚步徘徊着我的不安，心里念叨着暖暖的不哭。转身进屋，又转到客厅，转来转去，听不见暖暖哭声的一丝停息。她依然坚持不懈的哭。心，一扎一扎。我慌乱无主，直到站在门外等到门开。门是开了，但是出来的宝妈并没有抱她，而是满脸大汗，一个健步扑倒在客厅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的喘气。紧接着宝宝爸抱着哭的下巴脖子都是眼泪的暖暖出来了，我快速接上去，紧紧抱着她，她安静了，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贴着我的怀，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再看宝宝爸，一边拧着被汗挞的湿漉漉的背心，一边接连说着，哭的太可怜人了，哭的太可怜人了……妈妈疲惫的走过来看着熟睡的宝宝，无奈的说，我们又被打败了。她抓我抓的更牢，黏的更紧，晚上洗个澡都不敢大大方方的洗，每次匆匆忙忙出来看到她，都是是哭成泪人儿的可怜样。
替换暖暖的奶奶来的时候，暖暖初看到她稀罕，有了眉开眼笑，撒娇卖萌的表现。把宝宝的可爱发挥到了极致。新奶奶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她好像能知道又要面临和我们大人的最后一场较量。伊然一个有了经验的战士，警觉又机灵的保护着自己。一天，两天，三天……直到一个星期，她虽然接收到新来的奶奶给她传递的各种喜欢她，爱她的信息。但是，却只限于友好的笑和玩，白天可以让她抱，一到晚上，她透黑明亮的眼睛就射出一道探寻的光，那怕是我小心翼翼发出轻轻一个字的声音，都会被警觉敏锐的她及时发现，并且顺着我声音的方向倾扑，挑战的哭声能听到找不到我不罢休的坚决。慢慢的，我们都知道她适应了新来的奶奶，她却反弹似的开始寸步不离的粘我，就连白天都不让谁碰，使出各种逗玩的诱惑都无济于事。面对聪明透顶的小暖暖，我们几个大人已是束手无措。她的机灵让我们生出许多欢喜的同时也生出更多的疼惜。越聪明越容易受到别离的伤。她小小的心灵不该承受这样的伤害。我抱着她跟她说：暖暖啊，你糊涂点多好啊，糊涂点就会享受到更多的开心快乐。奶奶多么希望你暂时先糊涂一会儿。她好像能听懂似的，抓住我的手连同整个身子紧了又紧。我的泪在眼眶转了一圈又一圈。走的那天，宝妈妈和爸爸送我到高铁站检票口，新来的奶奶抱她在车里，她那会没哭，我在一阵挣扎的安慰中走向候车室。窗外的绿，如闪电一样从眼前飞过，鼻子喉咙一阵阵的酸哽…………当你看到生命里充满不可思议的复杂性时，就会禁不住要问：生命究竟从何处来？——保罗·尼尔逊这是一句名言，我也想说，当你看到生命充满神奇感人的矛盾冲击，也要问，生命究竟往哪里去？天高云淡，秋风过耳，我和小暖暖的缘分在每一片叶子掉落之前的初秋，在和她斗智斗勇的较量中转身。我们赢了，赢的那么无可奈何，赢的那么心如刀割。回家已经三天，收到关于暖暖的信息也是我意料中的结果，暖暖发现我走了就开始哭，第一个晚上平均两个小时醒来一次哭闹，第二个晚上稍微好点，但还会哭闹，第三个晚上会翻来翻去睡不稳，但是没有哭闹。我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我知道她早晚要经历这个过程，我知道，新来的奶奶会更疼她爱她。她会拥有不一样的爱和呵护。而我依然会在梦里与她再续前缘。做月嫂育婴五年以来，我带过很多宝宝，不管是带到满月的，或是几个月的，还有带到一岁两岁的，他们个个都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每一次的别离，都是难舍难分，我用手中的笔收藏记录了每一个在我生命宴席上停留过的小客人，每每翻起回忆，都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重逢。而泊远和暖暖是最走近我灵魂深处的小客人，和泊远三百多个日夜的朝夕相处，给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和夜夜入梦的重逢。而小暖暖虽然相处三月余，她的点点滴滴已是扎根在我心里的一方桃源。她聪明到犯规的机灵和通透。更是给了我刀剜一样的不舍和思念。我的心太小，容不下太多的爱。时过境迁，她们在我心里的位置最终都会被我自己的孙子代替，但是，他们在我心里开辟的一条通往灵魂的路却永远是最宽敞明亮，阳光灿烂又干净清新的。我爱他们！无论何时！
（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薛竹芳：爱好文学，诗书画为伴，愿用手中的笔与文字墨砚共处，在诗书画的世界里修炼出生命的厚度。愿今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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