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文学首届万家灯火有奖征文作品展:樱桃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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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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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作者简介:徐惠庆,副主任医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业余时间喜欢看书、旅游、摄影、烘焙,养成用文字记录生活、感悟人生的习惯。
走在小区的绿荫小径上,阳光从稀疏的树叶间射下来,丝丝缕缕缠绕在身上,清晨的空气里飘着樱桃的香味。这棵我亲手栽种的樱桃树,今年长满了樱桃果,它们一个个小小的、红红亮亮的,可爱极了。
樱桃红了,母亲的电话就要来了。
山里老家门口的石阶旁也种了几棵樱桃树。父亲知道我喜欢吃樱桃,许多年前种下了这几棵樱桃树。这些年樱桃树到了旺长果实的树龄,每年五一节来临,母亲就从山里往城里打电话,唤我回家吃樱桃,而我大多因事未能成行。
那一年,母亲来电话叫我回家吃樱桃。我正为处理工作上的事烦躁着,听着母亲电话里不停地唠叨,我说了句:“就知道叫我来来来,谁不想来啊,可我忙着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晚饭后想起白天对母亲的态度,心头升起愧疚,隐隐地痛。
两天后,母亲托在嘉兴上大学的外甥从老家带来一大包樱桃,嘱咐一定要给我捎到。外甥走了,我关上门,看着一颗颗熟透了的樱桃,仿佛看见母亲睁大眼睛望着我。刹那,泪水蒙住双眼。我拿起一颗樱桃塞进嘴里,鲜甜的汁液流入咽喉直抵心田,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家里的樱桃真甜啊!决定回家。
汽车还未停稳,母亲一声“来啦!”在山谷里清亮地回响。仰头望去,只见母亲微驼着身子,笑成了弥勒佛,两只手不停在围裙上揉搓。父亲默默不语站在一棵樱桃树下,抽着烟,很满足地看着我们像麻雀一样飞来,飞到樱桃树下。
圆溜溜的樱桃挂满枝头,像无数颗闪亮的红宝石。孩子们早已按捺不住,搬来梯子,爬上了树。母亲站在树下扶住梯子,乐呵呵地指挥着。我伸手抚摸樱桃,它们的表皮光滑得像婴儿的肌肤。我数着樱桃,一颗、两颗……如童年的夏夜里,我靠在母亲腿上,数满天星斗。凑近了那些果子,轻轻地嗅,淡淡的甜香如婴儿的奶花香,从遥远的记忆里弥漫开来。我向母亲望去,母亲满脸的皱褶里荡漾着层层笑纹,波纹里映满了慈爱。父亲爬上爬下忙着给我们摘樱桃,脸上也挂满了微笑。我发现,父亲在抬起右手时,脸上的笑突然变得僵硬,似有东西卡住了笑,或者是卡住了手。
都说樱桃好吃树难栽,父亲为了管好这几棵樱桃树,在本来干不完的农活里,又新添了忙碌。
母亲说,樱桃树娇贵,难管养。刚栽下的几年里,父亲佝偻着腰小心地伺弄,给它们培土、松土、拔草、施肥。夏天,父亲从水笼头上接出一根皮管,用手指掌控着水的压力,密密的细雨轻柔地撒落在树枝、树梢上。太热了,父亲就将毛竹劈成薄薄的竹片,为它们支起一个纳凉棚。冬天的山村,寒气逼人,父亲又找来了保暖透气的膜覆盖在树上。树长大了,长虫了,父亲不肯施药,说是施药的樱桃吃了伤身体,于是爬上梯子,戴着老花镜,一条一条地捉。虫捉完了,父亲的胳膊、小腿被蚊子咬得红肿奇痒,留下一道道抓痕。
樱桃成熟期早,一般四月下旬就可以采摘了,此时山里可供鸟吃的食物极少,红艳艳的樱桃果便吸引了穿梭在山林中的鸟儿,它们从四面八方飞来,妄想享受樱桃的盛宴。妹妹让父亲给树披上滤网,可父亲说没大用处,因为山里有一种叫雀鹰的大鸟也喜欢吃樱桃,它的嘴尖尖的,钻过网眼,照样可以把果子吃到。于是,那段时间,父亲一天中的大事便是搬个凳子,坐在樱桃树旁,仰望天空,将那双粗糙的大手举在额前,挡着光,眯着眼,搜索雀鹰的踪迹。那一天,父亲刚从茅房出来,他担心的事真的来了。一只硕大的雀鹰扑闪着宽大的翅膀,从空中俯冲着急飞直下,用锐利的爪子撕扯着滤网,将尖尖的嘴刺向樱桃。父亲急得直跳脚,抓起墙边的竹竿就上下左右地挥舞起来,喉咙里喊叫着。许久,鹰才怏然飞离。歇下来,父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母亲打电话来说,别人家的红樱桃被鸟们啄食一空了,我家的樱桃因为父亲的严防死守,还挂满树呢。母亲哈哈笑着夸父亲,我在电话里却听出了浓浓的乡愁。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欲语还休的思念,如同婴儿饥渴地寻找母亲的乳头,擎着泪饱饮到那股甘甜,心才得以安宁。父母老了,老得像孩子般学会了依恋,于是以“樱桃红了”为由头,喊我回家。而我,回家吃樱桃并小住的日子也多了起来。
每次五一假期回家,总是离不了摘樱桃、吃樱桃。
樱桃树种在石阶旁的斜坡上。树长高了,枝干向四周伸展,茂密的树叶挡住了行走的石阶。我搬两把竹椅放樱桃树旁,与父亲坐着聊天,母亲在旁拣菜相陪。父亲望向我,眼里闪出一道柔光,突然拉住我的手摩挲着,好像担心失去什么。父亲喃喃地叫我:“阿庆啊,爸爸最想你能在家多住上几天,不要匆匆来回。”
父亲真的老了,手掌粗糙得像一张老树皮放在我手里。父亲低吟的呼唤,如初夏的薄雾,瞬间濡湿了我的眼眸。我故作平静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樱桃树,高声说:“爸,把你的大剪刀拿来,我帮你剪枝。”
我们搬来梯子,拿出剪刀、锯子忙乎起来。父亲让我扶住梯子,他爬上去修剪。父亲的身手不再敏捷,当他抬起右手想去抓樱桃树的一根枝条的时候,突然“啊”一声喊出来,手臂垂下,汗珠从额头冒出来。
晚饭时,父亲的右手捏着筷子伸向一盆红烧黄鳝,又缩了回来,再伸出去时手微微有些颤抖,还是够不着面前的黄鳝,无奈地放弃了。父亲喜欢吃黄鳝,我夹了几节黄鳝送到父亲碗里,父亲竟然像孩子般开心地笑了。母亲叹气:“你爸这手啊,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妹妹告诉我,弟弟已多次带父亲上医院诊治,医生说这是常年劳作过度导致肩部肌腱劳损断裂萎缩,基本没有修复的可能了。父亲的右手已经无法正常抬举,稍抬高一些就疼痛难忍。
我鼻子酸酸的,头转向窗外。窗外那几棵樱桃树在山风里摇摆着叶子,它们像在对我诉说,又像在向我致意。我决定了,在未来的日子里,再忙也要常回家里看看。
又一年,樱桃红了,母亲的电话来了。我们驱车进入山里,看见父母早已站在路口迎接。母亲还是像弥勒佛般咪咪笑着,父亲还是抽着烟。只是,父母的身板更弯了,而我们也不再像麻雀那样飞。
饭后,父亲拉住了我的手。“阿庆啊,爸爸爬不上梯子了,今年给你培育了两棵樱桃树苗,你带回城里去种吧。”母亲拿出两棵小樱桃树,树叶嫩嫩的,根部绑了好大一块泥,用稻草裹着。
两棵樱桃树从山里带回城里,被我种在小区一块空地上,今年结出樱桃果了。圆圆的果实缀满枝头,看着它们由青翠转为淡黄,又变成了浅红、深红,内心的波涛也由微澜转而汹涌,那些遥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一场场,涛涛不息。
我摘下几颗晶莹剔透的红樱桃,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大声喊:“妈,我的樱桃红了!这个星期六我来接你和爸,你们来吃樱桃!”
我没听清母亲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我将樱桃放到鼻尖,让清香的甜味扑鼻而入。我又将樱桃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鲜甜的汁水充满舌腔,甜中带酸,酸中带甜,别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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