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奎
近来，天气越来越冷，听着老家的亲戚朋友们杀猪的消息，翻看日历，发现农历腊月即将到来，眼前就浮现小时候在腊八打腊八冰抢冰马驹，吃搅团糊心眼的情景。
小时候，腊八这天一早凌晨4、5点，父亲总会叫起姐姐与我，父亲担着水桶，姐姐背着背斗，我拿着斧头，迎着冬夜寒风，来到村前小溪边打腊八冰抢冰马驹。据父亲说谁能在腊八这天早早抢到冰马驹，谁家来年的庄稼就会丰收，生活就会更幸福。那时侯，小溪的水量比较充沛，一到寒冬腊月，厚厚的冰面覆盖了整个河道，给孩子们冻结成天然的滑冰场。
小溪的冰面上，由于水的冷胀特性，在冰面上隆起一个个裂开的“冰鼓”，父亲用斧头剖开冰鼓面，把下层的洁白无瑕冰砸下来，装上半背斗，让姐姐背着，他担上一担水，然后欢欢喜喜地回家。回到家，父亲挑一块最好看的腊八冰仔仔细细地观察并嘴里念词，母亲向父亲询问从腊八冰上看，来年种哪类庄稼收成好、从哪个方来冰雹等的与生计有关的问题，判断完后，恭恭敬敬地把这块冰献在堂屋的大红柜上，然后把小块的献在屋檐上、园墙上。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母亲用父亲担来的腊八水，准备撒搅团，那时候，物资极度匮乏，撒搅团很费面，奶奶常说“一搅二擀三拌汤”，意思是说，撒一顿搅团用去的面可以擀两次面条、撒三次拌汤。尽管如此，但每年的腊八，母亲必会撒一顿搅团。奶奶说，吃了腊八的搅团，把人们的心眼糊住了，可以舍得宰年猪、备年货、添新衣，可以欢欢喜喜过大年。
母亲撒搅团比较讲究，用面箩儿要把青稞面和豆面细细箩过，按照比例把两样面和在一起，称为杂合面。姐姐帮母亲烧火，母亲等姐姐烧水的空间，把秋天腌好的酸菜切成小丁，取好用大豆菜和胡萝卜腌的花菜，准备好即将要捂的芥末。我的任务就是剥自家种的尕红蒜，然后把蒜捣好。水开了，母亲右手握着擀面杖在锅里按逆时针转动，左手抓面慢慢地撒进沸水里，一会儿叮嘱姐姐火小点，一会儿又说火大点。等撒的面糊糊适当的时候，母亲用双手有节奏有规律地搅动，我抢着想搅搅，但母亲始终不给，她说搅团搅全在于搅。现在想来，我从母亲手里学到了一些做饭的手艺，唯一就撒搅团没学会。等母亲的搅团撒好了，我就抬着擀面杖舔粘上面的搅团，尽管没有任何调料，我觉得很有滋味，那份口感与满足至今还在舌尖。
自从母亲去世，尽管也喜欢吃搅团，爱人撒的、农家院做的、小吃店里买的、大酒店里做的都时不时吃上一碗，但总是比不上母亲的做的。
又到腊八，腊八冰和搅团的记忆重新被打开，弥散在心头，使我更珍惜今天的美好生活。
作者
武奎，男，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互助县人，爱好文字涂鸦，喜欢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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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奎：又到腊八——想起腊八冰与搅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