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地带 ? 散文随笔】?故 乡 记 忆 （一）/胡云玲（河南）

故 乡 记 忆 （一）
文/胡云玲（河南）
故 乡 的 弯 腰 树
看着窗外随风翻飞的杨树，听着它们风中欢快的歌声，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家乡的那棵弯腰树。从小到大，我心中已描绘过它多次，随着时光的流逝，似乎渐行渐远。而此时，记忆中蒸腾在水雾中渺渺茫茫的它，却非常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它看着是长得十分艰难的一棵柳树，弯腰弓背的，它不是朝天生长，露出地面就爬向一边，它爬向的是水面，似乎就是贴着水面。我想这也是它能存在下去的原因吧，它出生在池塘边，如果它走向陆地，没人拔起它，它也会被人踩死。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合抱了，朝天的一面树皮裂开了，中间形成一个凹槽，孩子的小脚踩在凹槽里，不会跌到水中。小时候的水真多啊，一到夏天，村中塘塘相连，这个池塘的水可以流到那个池塘里，相连的小沟时常有鱼在蹦跳，我们常常能捉到够一家人打牙祭的大鱼，搂抱大鱼的惊喜随着一溜小跑飘进家门。放入家中大盆，再去小沟里逡巡，期望能再捉到一条，而愿望往往能实现，那些小鱼小虾真的成了漏网之鱼。弯腰树漫在水中，除了它的腰拱在水面，根和枝叶都在水中，只有细嫩的枝条努力钻出水面，嫩嫩的叶子飘在水中，嘎嘎叫的鸭子在枝叶中穿梭，时而浮在水面，时而潜入水中，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有时它们也会把柳叶吞入口中，终归抵挡不了嫩叶的诱惑，鲜嫩的叶子是美味的佳肴。我坐在弯腰树上，脚伸入水中，偶尔有鱼来亲吻，惊慌的抬脚出水，甩起一串银色浪花。那时不知树的艰辛，坐在上面欺负它不说，还要走向水中，踏在它的枝干上，把它当成不会行走的船，摇着它水面的枝干，唱着流浪远方的歌。每年端午节的早上，会早早起来，望着清清的水面想，月娘娘在水中撒了什么灵丹妙药，日出之前洗澡真的可以治百病啊？水还是很凉的，坐在弯腰树的枝头上，慢慢沁入水中，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洗完澡，一年不会得皮疹，皮肤病。不愿踏入池塘，因为水底全是淤泥，还有玻璃渣子和石子，在弯腰树上洗澡，不用担心扎到脚，不用担心虫子咬到，脚也是干干净净的。全身漫透，风中有点哆嗦的我快速逃离，五月的水还是很冷的。不只是我，村中的小朋友都喜欢在它上面玩，那时候孩子似乎特别多，呼朋唤友一大群，在弯腰树上摇啊摇，哼着“弯腰树，弯腰来，弯腰树上挂金台……”至今我不知道“弯腰树，弯腰来，弯腰树上挂金台”是什么意思，金台也是我的音译，大概是说弯腰树是幸福的树，是有价值的树吧。放学回来，很饿，啃馒头，可是馒头很硬，我想学个聪明的孩子，因为我常看十万个为什么，可是我不懂馒头由松松软软的怎么就变成了硬邦邦能砸死狗的石头了，我摇着弯腰树，啃着硬馒头和它说话：“馒头馒头你为啥这么硬？”弯腰树不回答。推着车子下班的老爹回来了，“因为馒头中的水分都让空气带走了，这都不懂。”我摸着鼻子讪讪的，“是啊，这个你都不懂，弯腰树”小时候，我的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衣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也是我的最爱，上面一有污垢就把它拿来水洗，站在弯腰树上左摆右摆，晾在太阳底下白衣如新。后来，水慢慢少了，池塘的水也渐渐变成墨绿了，鸭子不再游泳了，游了它们会生病，恹恹的脖子低垂到地上，最终的结局就是被吃掉或是被扔到泛着绿苔的沟渠里。孩子们也不上树玩了。后来不知谁家盖房子发石灰，在池塘里堆了一堆石灰，春天弯腰树再也长不出嫩芽了，它是一棵不成材的树，只能被砍了当劈柴，它被锯的只剩一个桩子了，后来老爹把它挖出来放院子中，夏天它可以成为一个凳子，后来被磨的光溜溜的，再后来找不到去哪了。“弯腰树，弯腰来，弯腰树上挂金台……”弯腰树载着少年的梦，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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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张同辉
作者简介
胡云玲，汉，河南南阳人，大学学历，一直做财务工作。文学爱好者。
《作家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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