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王学兰,网名兰桂腾芳。天门人,武汉作家协会会员。荆楚网东湖社区荆楚文坛东湖副刊版主,长江网长江文坛长江评论版主。
我就是农民
公路上车来车往。一辆黑色桑塔拉旁若无车疯狂发飙,东突西闯,左弯右绕。虽然是个二手货,玩得却很霸道。
前面,一位老翁慢悠悠地横行公路。不管车驰笛啸,胜似闲庭信步。桑塔拉吼叫着毫不减速地狂奔过去。
霸道的遇到横行的,催魂的碰到不要命的。互不相让,谁也不怕谁。顷刻之间要起祸殃,人车即将发生猛烈地碰撞。
强龙终究斗不过地头蛇。司机急忙换挡、转向、松油门、踩刹车,一连串的操作一环扣一环。终因情况紧急,导致心情紧张,于是用力过猛。结果随着“吱——”一声尖叫,桑塔拉完成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向的高难度动作,车头对着返回的方向。
人亦并非坚不可摧。老翁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吓得瘫软在地上目瞪口呆,浑身筛糠。
桑塔拉丝毫没有停顿的意向。司机麻利地回方向、挂挡,松刹车,踩油门,意欲前行。司机踏在离合器的左脚正准备轻轻抬起。一群人涌过去堵在车前。司机无奈的将车子熄火,把头伸出车窗外怒不可遏地吼道:“干什么?打劫呀!刚才来一个,现在来一群。照这样,顷刻之间就铺天盖地了。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交通要道之上,聚众抢劫。还有王法没有”。人群中即刻噼里啪啦地炸开了锅。
“王法,你也知道汉语里面还有‘王法’这个词呀”
”请你不要玷污‘王法’这个神圣的词语”
“野蛮驾车,违章肇事,企图逃逸。还有资格讲王法”
“……”
挖苦讥讽不绝于耳,吵得司机有口难开,有嘴难辨。指责怒骂如雷贯耳,气得司机脸红脖子粗,筋青眼珠圆。
司机无可奈何地把自己关在驾驶室里心急如焚。计划即将泡汤,会谈必定爽约,心血就要白费。血液在奔腾,精神将崩溃,大脑要爆炸。
挡车的人群也耐不住性子了,情绪亢奋起来。愤怒的火焰已经点燃,大有蔓延之势。有点拍打引擎,有点拍打窗门,嘴里喊的同一句话:“下车”。司机怒火冲天,猛地打开车门顺势跳下车。望着愤怒的人群咆哮:“绑架呀!有种的上,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绑架,你觉得你有被绑的价值吗?”
“你看你,一辆破车,一介莽夫,一身泥巴。简直就是一个农民。”
“我就是农民。”司机高调地大叫。
“只有富豪才遭绑架,有谁冒了险来绑架一个农民?”
“农民怎么样,农民中就没有富翁吗?”司机很不服气。
“哈哈,看来你还是个暴发户。”
“我就是暴发户,么样”司机傲气里透出匪气。
“好啊,绑了你”。众人一拥而上。
暴发户拉开架势,奋起搏斗,拼命挣扎,寡不敌众,束手就擒。终于被簇拥到车后。
躺在地上的老翁见势猛地坐起来朝着暴发户疯狂地吼道:“你要吓死我呀。你必须赔偿损失。”暴发户哈哈大笑:“原来你们果真是一伙的呀。有组织有计划地敲诈,勒索,绑票。”接着恶狠狠地说:“看来,今天,我只好陪你们玩一玩了。”
“玩什么玩?谁陪你玩,哪个有时间陪你玩”人群中有人训斥。
“装什么蒜,你们不是早就编导好了在这里演吗?”暴发户轻蔑地说:“演吧,继续,我奉陪。”
“胡说八道,信口雌黄,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倒打一把。”有人忿忿不平。
“好啊。想要证实你们的委屈,证明你们的清白。那你们就得放人。”
“休想!”老翁歇斯底里地嚷道:“如此巨大的精神刺激使老夫受到了严重的心灵创伤。你想一走了之。门都没有!”
“哈哈,一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谈心灵创伤,精神损失?”
两人你来我往,相互攻击,互不相让,火药味甚浓,互不示弱,唇枪舌战正酣。一只手从暴发户的背后向肩膀轻轻一拍。暴发户吓得一大跳,惊得冷汗直冒。狗急了要跳墙,暴发户本能的转身一个冲拳狠狠地打出去。伸手的人急忙闪开,节节后退,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下懵了:“鲁老板,怎么回事呀?是我!”鲁老板不分青红皂白:“打得就是你!”说着又是一冲拳出去。对方逼得亮明身份:“别打啦!是我,袁老板。”鲁老板如梦初醒,定睛一看。又是吓得一跳:“怎么是你呀!哥们。”鲁老板尴尬难堪,悔恨交加。
袁老板问明情况,掏出两张红色钞票塞给老翁。
鲁老板傻乎乎的不知所措。袁老板责备道:“贾校长等得好着急哟,你却在这里扯皮。还傻啦吧唧地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袁老板一边说一边把鲁老板拉向桑塔拉。
鲁老板调转方向跟随袁老板一溜烟向着城里直奔平原大学而去。
校长办公室窗明几净,书香画馨。曾校长坐在办公桌前笑容可掬地望着匆匆进门的两位老板,示意他们坐到沙发上。
文雅温馨的环境使鲁老板很不自在,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胳膊腿子怎么放。袁老板却显得吊日浪荡,洒脱大方。曾校长亲切地把两杯茶端到两位老板面前与他们促膝而坐,娓娓寒暄。
校长越是平易近人,鲁老板越是拘束腼腆。
为了和谐气氛,校长决定帮鲁老板缓解压力,放松神经,笑着问袁老板:“袁华,这位老板姓甚名谁呀”袁华油腔滑调地回答:“表哥,他姓鲁名芒,麦芒的芒的芒。”说完又朝鲁芒嬉笑道:“鲁芒大老板,你不是蛮豪放、野性的吗今天怎么像个千金小姐呀。”鲁芒被搞得面红耳赤。袁华继续说;“呃、呃、呃,你今天是专门约我表哥来谈事的。照你这样子,口都怕开的怎么谈啦”校长急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人家初来乍到不适应嘛。”袁华有些恨铁不成钢了,用指头点了点鲁芒的额头,焦急地说:“你呀,你呀,你怎么这么不活络啊.”校长面对袁华调侃:“是啊,像你这样圆滑的人不多哟。”
鲁芒找不到感觉急得满头大汗。
校长见嬉皮笑脸不起效果,便于鲁芒推心置腹地拉起家常。
“鲁老板,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曾名馨,一个女人的名字。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是一个工作在城市里的乡里伢。”曾馨校长和蔼可亲地说:“当今时代,人人平等,没有贵贱之分。无论是农民,还是工人,商人,知识分子,政府官员。只是职务不同,没有地位差异。粮食,棉花,蔬菜,水果。都是农民用辛勤的劳动生产出来的。农民是可钦可佩,可敬可爱的人。农民是人类的衣食父母。我是农民的儿子”。
鲁芒终于被曾馨校长的真诚、亲切所感动。绷紧的神经突然松绑。凝固的思维立刻激活,压抑的心情豁然开朗,拘束的情绪冰消雪融。恃财傲物的品格昭然若揭,放荡不羁的野性暴露无遗。曾校长的话音刚落,鲁芒紧接着就开了口:“我就是农民。”
曾馨校长的脸上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瞬刻间就变成了黑云压城。
袁华连忙陪着笑脸对曾馨说:“嘿,嘿,我们先回去”。一边说一边拉起鲁芒往办公室外面推。
鲁芒被推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挣扎着不愿意出去。嘴里连连唠叨:“我与曾校长约好了,是特地来谈一件重要事务的。话题还没有谈开,怎么就推我回去呀?”
袁华恼羞成怒低声责怪:“鲁芒啊鲁芒,名符其实的鲁莽”鲁芒申辩:“我刚才没有鲁莽啊。”袁华无可奈何,苦笑着解释“说话不用脑子过滤,还不算鲁莽啊”
“就算我说话欠思量,也不能中断会谈啦?”鲁芒死不甘心。
“你觉得还有谈下去的可能吗?”
“曾校长可是真心实意的”
“是啊,曾馨是实意的,你却伤害了人家的感情啦。人家脸上不是晴天转多云,而是直接就转阴。”
公路上汽车照常来来往往,公路傍庄稼依然郁郁葱葱。黑色的二手桑塔拉垂头丧气地缓缓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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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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