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谁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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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英雄
作者 | 王利群
一从古到今，人们崇拜英雄，也爱对心中偶像进行比较探讨。这没有错，例如张良与诸葛亮分属于不同的历史时期，却历来评议甚多，为何后人常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呢？收起纷纷扰扰的思绪，放开浩繁宏博的文史典籍，不如去两汉三国故地，自然人文丰富的陕南汉中走一遭，也许会探寻到与这两人相关的痕迹和密钥。二张良退隐修道的紫柏山在陕西汉中以北的留坝境内，为雄浑绵延的割据南北的秦岭一支，海拔较高，温差较大，植被丰茂呈垂直分布，常年云雾缭绕，望之飘缈而幽远；诸葛亮伐魏并魂归的定军山在陕西勉县境内的汉水南岸，临近巴山而山势不险，东接秦岭余脉，如一条巨龙蜿蜒向西，有十二座山峰绵延相连。因气候温润，四季草木葱茏，观之清楚而浅近。这两人在历史上各自活动的年代距今都很遥远，但绝不是历史中的一骑过客，而是受到后人的纷纷追随效仿，可从古至今，真能达到他俩境地者却廖廖无几。不说这两人轰轰烈烈的奋斗过程，引人思量的是他们的结局迥异。一个在功成名就时即激流勇退隐居山林；一个在三分天下后仍鞠躬尽瘁勉力而为。也许有人说张良通达转折自如，孔明执着坚定无悔。人各有志，不可遑论，但透过历史的烟云可以窥知一二。
电视剧《三国演义》之诸葛亮
三张良本出身贵族，为报父兄被杀和亡国之仇，曾铤而走险于博浪沙刺杀秦始皇，失手后蜇伏江湖行侠，再转投于刘邦帐前出谋划策，助刘邦建立大汉后功成身退。也许他对“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玄机深有所悟，也许他对官场的波谲云诡，明枪暗箭早有所防，因而，辞官转身归隐泉林。更何况刘邦麾下能臣众多（萧何、曹参、陈平等皆不是泛泛之辈），兼有吕后奸诈狠毒。而诸葛亮本属布衣，躬耕于南阳，被穷途末路的刘备三顾茅庐请出山，受知遇之恩而尽忠竭智，刚辅佐刘备争得一隅天下，不幸突遭将星凋零、白帝托孤，蜀汉转眼势危。受命于危难之际的孔明就是清醒也无法出局，只能挺起腰杆为蜀汉拼死硬撑，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结局。时也命也。历史选择了他们，而他们却无法选择历史，改变历史的轨迹。四每年的清明期间，诸葛亮长眠的定军山及其毗邻的武候墓祠（据查其它各地还有几十座）迎来了络绎不绝的游客，人们虔敬的瞻仰拜谒他们心中的圣贤——诸葛亮。流连沉浸于他的高风亮节中，在青山绿水、红花翠柏的映衬下蔚为壮观。而可能是远离喧嚣，山高路险的缘故吧，张良庙所在的紫柏山则原始生态浓郁，稍显冷清。不过，虽地处偏僻，却也自然天成，风景独特。既是归隐之地，也许张子房看破红尘，怕人们打扰他的一份清静吧。此外，文艺承载的流传也不能排除。一部《三国演义》倾倒了多少人，与之相关的影视戏剧就更盛，而与张良有关的文艺形式则稍显单薄。诸葛亮有著名的前、后《出师表》传诵至今，读之感人肺腑，回肠荡气。何况，孔明还有奇妙的“木牛流马”的发明让人探秘不止。而张良除谋略外却鲜有其它方面的流传。凡此情形应与他们在历史舞台上担当的角色份量有关。张良主要作为幕僚存在，其活动主要集中在西汉建立之前，隐退时西汉已是一个统一强大的王朝；而诸葛亮自隆中出山就被推到前台，其面临的形势错综复杂，活动的范围波澜壮阔，行进的过程跌宕起伏，豪强并立，风云变幻，此消彼长。为实现匡复汉室的宏愿拼搏几十载。若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许张良不在诸葛亮之下；若论对后世的影响及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诸葛亮则胜出一筹。毕竟，不食人间烟火者少，务实而渴望美好生活的人们更崇敬为国为民披肝沥胆的英雄，为了国家的命运，大众的幸福，不计荣辱，不惧生死，即便险象环生，刀山火海也敢上。这无疑更能激励民心士气，去为理想共同奋斗而在所不惜。当然，也有认为张良助推了汉的大一统，且不贪功自居可谓明智洒脱，而诸葛亮促成三国分立后仍不识时务去苦拼天下，延缓了统一局面的进程。这只是从历史的发展观去看，不能片面的以历史窗口的变换来代替对历史人物的深刻理解和在当时所起的作用。比如，听到这段轶事，1940年5月，周恩来从重庆返延安途径汉中留坝参观张良庙，肃立在“英雄神仙”碑前，沉思许久说：中国历史发展少不了张良、萧何、韩信这些英雄人物，今后仍需要英雄人物，但不要神仙。在当时抗日战争救亡图存的背景下，此言论是鼓舞人心的，也是符合历史潮流的。不可否认，不同时期对待历史人物的评价存在差异，甚至难免沾上主观色彩，所以除了秉持客观公正和渊博良知去辨析历史人物，还可以通过史志、文学、典籍、地理勘察等途径去找到比较有说服力的证据。
陕西汉中勉县武侯祠
五怀着对二人的绵绵思绪，从定军山、武侯墓及紫柏山、张良庙一路盘桓，最后来到汉江之滨的重镇——汉台。丰厚的历史沉淀和繁华的现代市容交错布列，互相辉映。观两岸物事翻天覆地的变化，看一江碧水滔滔东去。耳畔隐约犹闻两汉三国的金戈铁马，眼前宛若呈现峥嵘岁月的旌旗阵图。无论阅览史籍，还是实地考证，张良和诸葛亮都曾在历史上写下过精彩光辉的一笔，都是智慧的化身和人们心目中不可磨灭的英雄。不过，张良后半生做了“神仙”，而诸葛亮为了江山社稷坚持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精神，使其更加亲民而富有人情味。人们习惯把一般人做不到的品格、行为、精神伟大的人称为英雄。经大浪淘沙，时光蒸馏。无疑，作为人杰的张良与诸葛亮，都是历史上的英雄，他们的风范仍将长存下去，穿透岁月的雾霾，历久而弥新。多少年来，有志的后来者从他们的所做所为中汲取了无穷的智慧法宝和精神源泉，作为学习楷模，去校正人生的方向，尊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准则，努力建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理想事业，并正确处置成败利钝与荣辱得失，以达到“内圣外王”的境地，藉此可谓受益良多。六和平时期，尤以经济建设为主的改革开放进行以来，许多人看重的是票子、房子、车子，粉丝们追捧的是娱乐界的大腕、明星、歌星，感叹的是一天暴富、一夜爆红、一事成名的神话传奇。而这样的价值观却容易使人们迷失方向，甚至陷入泥潭不可自拔。到底什么是民族的脊梁？什么是家国的希望？可以说不少人并未真正搞清楚。最近看抗美援朝热播剧《跨过鸭绿江》，那些千千万万为保家卫国而浴血奋战的英勇将士，那些儿时读书就如雷贯耳的杨根思、黄继光、邱少云……这些英雄的名字，还有许多未留下遗体，甚至未留下姓名的默默无闻的普通战士，他们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引起了无数观影者的感动与感慨。彭大将军在板门店停战协议签定后庄严宣告：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海岸上架起几门大炮，就能征服一个国家的历史，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是多么掷地有声，令人提气！由此，联想到这位身经百战，敢于横刀立马的“布衣元帅”在硝烟散去之后心系苍生，为民请命上“万言书”的浩然正气。之后他忍辱负重又投入“三线建设”，直至遭受迫害冤死狱中，岁月的风刀霜剑依然没能改变他的铮铮铁骨。他是真正打满人生全场，经得起考验的无畏英雄。此外，纪录片《大国重器》里那些为民族崛起，不受外部势力恐吓讹诈而研制两弹一星的纯朴功臣。他们隐姓埋名，远赴不毛之地，深明大义，无私奉献的赤子之心，甘将智慧热血写春秋的一幕幕感人事迹。对照如今承平日久，安宁幸福的生活，现实中潜伏的隐患危机，以及未来世界愈发激烈的竞争，难道不该引起我们的深刻反思和觉悟吗？
陕西汉中留坝张良庙
七文艺作品该反映和表现什么样的历史和现实？生动精彩好看是一方面，客观、公允、启迪是另一方面。高水平的文艺作品，还需要富含营养价值。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作品貌似很多，但不要只盯着票房、人气、粉丝和秀场，如果以讨好讨巧、制造噱头、猎艳猎奇的手段去吸引人，以虚张声势、浮夸穿越、追名逐利的目的而装扮炒作，其不过是海市蜃楼，终究会成为过眼烟云。回到前文探讨的历史人物张良与诸葛亮的话题，其所处年代距离我们已很久远了，但借助时光洪流冲刷淘汰的力量，批判性思维的方式，仍可以对此二位，乃至如鲫过江的人事物做出清晰的分辩。毕竟现实生活是必须面对而不可逃避的。比如，谁是这个社会最可爱可敬的人？应该发扬和传承什么？信奉和摈弃什么？怎样活着才有意义？这些看似简单朴素的问题，确实很值得我们去思考与践行。如果我们想好好的生存和发展，就不能忽视这些基本范畴的考量。到底谁是英雄？什么样能称得上英雄？怎么做才对得起英雄？我们应有清醒的理念和判断。可以肯定的是，举凡英雄，必是具有坚定信仰，高尚情操和全心全意为大众谋福利的人，这样的作为时代标杆的大写者并不多见，而作为茫茫天地间的一骑匆匆过客，都会演绎一段属于自己的剧情，无论是谁，怀一点正能量，不管从事什么追求什么，只要认认真真做人，实实在在做事，就不枉来这世上走一回。
（图片来自网络）—END—
【专栏作家】王利群，在报刊及网络发表有散文、小说和诗歌作品等，出版有小说集《大河奔流》、散文集《珍藏一段时光》。现居陕西汉中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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