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文苑 | 若言:欠我半生(外两篇)

欠我半生

文/若 言

这次回家才听说你走了的消息。我从时间的缝隙里找出几个小时,走了这个小城里你奔波了几年的道路。连绵的秋雨早已冲刷尽了街道上你的足迹,可是隽刻在记忆和灵魂里的印记却是如此清晰。

2001年,高二,在那间破败的宿舍里,记不清多少次彻夜的聊天,那时我们还未完全长大,还敢于大胆的说理想。张狂的言论惹得别人惊讶而鄙夷,黑暗里,你的目光却是那般坚定,闪耀并且夺目!

2002年,我迟到的叛逆青春,你做着你的好学生,我却成了校园另类。我们进入两个迥异的状态里。可是好像依然没有距离,我们谁也没有给谁解释各自的生活,因为压根从来都懂!记不清生活了你多少生活费、零花了你多少零花钱。那时候就想着你能惹点麻烦出来,可以让我有机会放肆地报答你一下,可惜你没有。

2003年,我异乡求学,我们整年都没有联系,只是依然会通过其他人打听你的消息,他们说你依然在那安静地读书,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2005年,大二,你骑车穿过半个城市找我,我们一起去看始祖黄帝!在那两个大得离谱的石头头像跟前,你郑重地说,你从来没有间断过要从事这个职业的愿望,我对着你微笑,你问我呢?我摇摇头,其实我比你还甚。

2008年,你毕了业就北上。北京城大北郊清冷的地下室里,你啃着馒头给我打电话,说北京好大,大的没边没沿、大的寸步难行!我说回来吧,郑州也很大。

2010年,你在我的婚宴开始前忙活了半天,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了。饭间好多朋友问我你那个亲戚呢?确实,相对那些推杯换盏的朋友而言,你更像我的亲戚。

2012年,鹏哥去世,三十岁,那时你第一次跟我说到生死。你说死亡的时候目光淡然,那一刻我终于承认,你其实比我骄傲。你还说,你研究过易经,三十岁是人生的一个坎!

2013年,你精心策划了你的刘氏凉白开。你的企图改变中国饮料格局的梦想之门一开始就关闭了!但我还是必须承认,在理想面前,你从来都比我勇敢,你干得干脆败得爽朗!也就是同年,你怀胎九个月的孩子胎死腹中,告诉我这个消息时你依然目光炯然。那时候我竟然误以为,命运拿你这号人,应该没什么办法了。

2014年,一对双胞胎儿子降临你的门下。可以想见对于大山里走出来的几代单传的家族而言,这是多大的荣光。只是遗憾的是,不久就听到了你得病的消息。我和你那个身价不菲视你为知己的老板一起在医院看护你。面对你孱弱的躯体,那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狠狠骂了一句脏话,是骂老天爷的,确实,在你这个事上,老天爷真算是瞎了一次狗眼!而你,只是微笑,你说死亡未必是一件坏事。那次,第一次听你说,活的有点累了。

同年四月,我远走云南,走前我在洛河边心神不宁地跟你说,有事给我打电话,你说没事快好了。我竟傻傻的信了。这么多年,我依然保留那个可恶的轻易不和任何朋友联系的习惯,尤其和你,我记不清这么多年,到底是否主动给你打过一个电话。我最终想不明白你走前不告诉我一声的缘由,是太匆忙来不及,还是你太淡然无所谓,还是你终于绝望,还是你觉得晚说一会儿就会在我的意念里多存活一会儿……我更倾向于相信,你只是把这当做了一如我们十几年交往里的一次简单的暂时不联络,只是时间间隔稍微长一点而已,你确信终有一天,能再见面。好吧!三十岁,多好的年纪,不论去生去死,都该是光荣的!那个世界,或许真没有苦难悲痛背叛屈辱吧……我会去看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儿子。我能帮到的或许有限,但一定是尽力。我疯狂的按了无数遍你那个电话,停机了。其实打电话给你没有别的事,只是想告诉你,作为朋友,你欠我半生!但,不用还了。已经准备戒酒了,只是今夜,为你,又醉了一回……

心里的家书

其实每天都不算忙,可我总是隔好久还不曾拨动一声问候。

总是在某个节日或者突变天气的午夜或凌晨接到你们嘘寒问暖的电话。

习惯了你们扯着嗓子慢悠悠的称呼,像儿时贪玩误了饭点时的召唤。

不管怎样,我都会告诉你们我很好。

其实我也真的很好,我甚至都想说得更好一些,以照应你们初一十五对着耶稣或佛祖虔诚的祈祷。

感谢你们风雨无阻一成不变的挂念,这是一份无法形容的珍贵的感觉——无论生活得好与不好,无论现在怎样或将要变成怎样,你们都无怨无悔地相信和支持,我的生活里太多人来了又走,而只有你们一直都在。

请原谅我稀少的问候和回归,真的不代表我就不怀念那个炊烟袅袅的村落,只是习惯了一种倔强甚至有点叛逆的挂念,我执着地不把你们判定为老人,自以为是地相信你们一直健壮年轻地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永不沧桑的存在。

一直是那么四道灼灼的目光织成温情的网线跟随在我异域他乡的身后,等着我风光无限地和你们进行两辈理想庄重的交接。

不管怎样都不要趁我不备地乱生变故,学会放下和坦然,不要和不再强硬的筋骨叫劲,不要为时代赋予我们这辈人的一些专属的负荷做无谓的忧虑,要学着没心没肺的淡薄和置身事外。

只要你们健康平安,不管电话里问或不问,我们在外面真的一直都好。

无关风月

要有多坚强,才能做到不悲不喜;要有多勇敢,才能做到念念不忘。当一切散尽,寂寞如初。繁华盛开,惹一出艳丽,于无声处,悲痛更胜。

流水,像清得没带半颗沙,前身,被搁在上游风化。

但那天经过那条堤坝,斜阳又返照闪一下,遇上一朵落花。

相遇,就此拥着最爱归家。生活,别过份地童话化。

故事,假使短过这五月落霞。没有需要,惊诧。

花开但求风起,雪舞只为映月,有一种忧伤,无关诀别。那年,樱花纷飞,无需誓言,却已食言,伤害掷地有声。然而,以为年轻即是赌注,赌一生的追逐。终究,消逝于茫茫人海中。如今,守望你的幸福,我已知晓,没有谁能一直勇敢,那些落叶飘飞过后,唯有余香染指。看着你的年华,记着那些留下的文字,你的身边,已有别样的风景。那段回忆,留下的,究竟还能抵御多少虚无。

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真的身份不过送运。这趟旅行若算开心,亦是无负这一生。水点蒸发变做白云,花瓣飘落下游生根。淡淡交会过各不留下印。

相爱不如相知,相知不如相守。如果不能给予,又何须惹一场温情。在这场角逐中,你说,你把我的明媚尽收眼底,亦把我的难过感同身受。你终于看穿我无法言说的疏离感,漂泊感以及隐忍的狂野。你明知我的冷漠亦懂得我的防备,却义无反顾。你说,相见恨晚,我说,总好过相识太早。然而,我们都深深的明白,爱与责任,完满与现实。你懂的,我所追求的是一种极致的完美,这种完美,无法放归于生活,烟花绽放的瞬间,毁灭即为永恒,一份懂得,胜过相爱一场。

流水,在山谷下再次分岔。情感,渐化作淡然优雅。自觉心境已犹如明镜,为何为天降的稀客,泛过一点浪花。天下,并非只是有这朵花,不用为故事下文牵挂,要是彼此都有些既定路程,学会洒脱好吗。

离别总有愁绪,然而,谁与谁能共此时,又有谁与谁能共此生。你我,终究只是过客一场,在彼此生命中,同行一程,相遇又分离,忘记与记住,无须多言,我们都懂得,没有永远,亦都明了,终会过去。生命的真相总是残忍又惨淡。或许,看得不要过分透彻, 学会自欺与欺人,才能找到幸福。那么于你于我,也只剩一场甘愿。如果心甘与情愿,幸与不幸又何须介怀。

命运敲定了要这么发生,讲分开,可否不再用憾事的口吻。习惯无常,才会庆幸。讲真,天涯途上谁是客。散席时,怎么分。

孤独与寂寞,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人从出生,开始经历劫难,生命,总徘徊于爱与痛的边缘,没有至痛则无大爱。谁又能解谁真正的苦难,孤独伴随人一生,温暖至善,却无法驱散寒冷,在大爱大悲面前,唯有自己才有切肤之感。来去,孑然一身,茫茫宇宙,时光也许只是返还,生命终归只是一场一场的轮回,但愿凤凰能够涅槃。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END

作者简介:若言,男,1980年生,自由职业者。不是卢氏籍,却在卢氏有过很多年生活的经历,和卢氏有着很深的情怀。喜欢这里的山川河流,喜欢这里的空气温度,更喜欢这里的人。

【编者推荐】本文作者分别写了朋友、父母和心中的挚爱,语言朴素无华,但字里行间充溢饱满的情感。思念是一条悠悠的小河,朋友是一生的牵挂,虽然不常联系,但感情深入至心。朋友的离去,让他深深的怀念与眷恋,并要尽己所能,多看看他的父母和孩子,以慰藉朋友的在天之灵。对父母,感谢风雨无阻一成不变的挂念,希望父母在熟悉的地方永不沧桑,只要父母健康平安,我们一切都好,又是何等的深情。思念心中的那个她,岁月流逝,真情依在。遥望阡陌红尘,终是一场繁华散尽,留下心底无限的思念与眷恋。(张 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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