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林宛央 ● 来源公号╳ 宛央女子
● 配图╳ 电影《阮玲玉》 ● 编辑╳ 林宛央
____
早些年的时候，张曼玉演阮玲玉，一双剪水秋瞳里，是无处可躲的忧伤，那时候我就好奇阮玲玉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后来，看到了她的电影片段，一下子被迷住：天真与风情，脆弱与明艳，如此矛盾而微妙的气质，竟然共生在一张脸上。
用现在人们评价演员的话来说，阮玲玉有着一张电影脸，那张脸不用做任何表情，就那么从镜头前一闪而过，你就会坚信：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民国时代的上海，左边是花团锦簇，右边是众生皆苦。
很不幸，阮玲玉生活右边，她出生时，正值战火纷飞之际，社会风雨飘摇，父母只是社会最底层的工人，在洋人、政府官吏、上海滩恶霸的多重压迫下，过着最无奈的生活。
这样的童年，能满足温饱已是上天眷顾，又哪来更多的奢求呢？
（张曼玉饰演的阮玲玉）
幸运的是，阮玲玉的父亲，非常疼爱她，纵然贫穷，却把最好的都留给女儿，半分也不愿亏待她。没有争吵，没有抱怨，一家三口的日子简单温暖。
这是阮玲玉人生最初的也最坚实的依赖。
只是这依赖，弹指间，灰飞烟灭。1916年，阮玲玉年仅6岁，最疼爱她的父亲，在一次疾病中，阖然长逝，由此，值得她一生期待的依赖，再也没有重逢过。
她人生所有的悲剧，也是从这一年，初露端倪。
此后多年，她为情自杀，留下一句“人言可畏”。其实，哪里是什么“人言可畏”呢？
活在这世间，每个人都夹在流言蜚语间，不能自白，满身风尘。重要的不是那些无关紧要之人如何看待你，重要的是，你是否看懂自己，看清现实，又是否练就了一身金钟罩的功夫，可以在流言飞来飞去的江湖里，清醒自持。
遗憾的是，这些她早该懂得的道理，在成长最关键的少年期，从没有人教给她。
父亲去世后，阮玲玉和母亲相依为命，到大户人家做帮佣。生活的重担无可避免地落在两个女子的身上。没有男人可以依赖，受尽欺负，遭尽白眼，但是她们都一一地挺了过来。
其实，阮玲玉不是不坚强。
只是，长达十数年的艰辛生活里，母亲如水一样的性格，只教会了她温暖柔软，她可以用她所有的温柔，来抵抗这世间一切的强硬。
但缺失了山一样笃定坚实的父爱，她学不会如何用一副强硬的面孔和心态，来化解汹涌而来的柔情，哪怕明知道有些柔情不过是假象。
因为贪一些依赖，贪一些爱，阮玲玉对所有的爱都过于认真，认真到别人随口的一句“我爱你”，她便当了真，甘愿做飞蛾，扑向那纵然温暖自己但也能杀死自己的烈火。
这简直是没办法的事情，被宠坏的女孩最懂拒绝，但一无所有的女孩，永远对糖果珍而重之。
所以，年仅十六岁的阮玲玉，不顾一切，沉沦在纨绔子弟张达民的花言巧语里。
典型的民国电视剧里“主仆之恋”的桥段：多金风流、不务正业的富家少爷，爱上了明艳娇媚的俏丫鬟，于是在青春期荷尔蒙的怂恿下，向家人开口，要娶阮玲玉回家。
当然，得到的只是无情的拒绝，也因此阮氏母女因此犯了主人的大忌，被扫地出门。
严歌苓在《芳华》里说：那是个混账的年龄，你心里身体里都是爱，爱浑身满心乱窜，给谁是不重要的。
阮玲玉和张达民何尝不是如此，在爱的冲动下，两个年轻人搬到了一个老宅子里过起了同居的生活。
十年后的1935年，阮玲玉提及这一段情事，这样回答记者：“那时，我的意志还薄弱，同时，年岁也究竟还轻，所以受不起他的欺骗，两人便实行同居。”言语之间，满是悔恨。
如何，能不悔恨呢？为了这段年少的爱恋，她中断了学业，将自己所有的真心都交付给这个人。
得到的是什么呢？一份抵死不休的无赖纠缠罢了。
张达民只是看中了她美丽的容颜，在他心中，阮玲玉不过是一个玩具，高兴时，爱不释手地把玩，生气时，拳打脚踢用来出气；后来，他还看中了她的钱，仗着她对他的爱，日复一日对她敲诈勒索……
但，也是因为这少不经事的爱恋，她才得以与电影结缘，成为风华绝代的民国影星。
所以这人生啊，真是一个双面胶，一面沾满了污垢不堪，另一面锦绣满屏，繁花千朵。
如果不是因为张达民的哥哥张慧冲的出现，也许，阮玲玉也不过和普通的万千女子一样，遇见过几个渣男，最后又终得解脱。
热爱艺术，且身为中国第一代导演和海派魔术创始者的张慧冲，慧眼独具，发现了阮玲玉在电影表演上的卓越才华。
在张慧冲的极力推荐下，1926年，年仅16岁的阮玲玉前往明星影片公司，应征即将开拍的新片《挂名的夫妻》女主角，一举成功。
导演卜万苍一眼即被阮玲玉击中，他说：“你们看，她像永远抒发不尽的悲伤，惹人怜爱。一定是一个有希望的悲剧演员。”
（阮玲玉本人）
她的电影之路，由此开始。《挂名的夫妻》展映，成绩不俗，引起了不小的反响，阮玲玉在电影界崭露头角。
后来的10年间，她陆续主演了《白云塔》《故都春梦》《自杀合同》《野草闲花》《三个摩登女性》《新女性》等29部影片，凭借出色的演技，迷人的魅力，深得一批文艺青年和年轻学生的极力追捧。
同时开启了中国电影史上的“阮玲玉时代”，成为了中国默片时代最具代表性的演员。
那时，电影刚开始兴起，每年应征的演员，虽不像现在这般泛滥，但也可谓人才济济，究竟是什么，令阮玲玉拔得头筹，稳坐电影一姐的位置？
我想，还是老天爷赏饭吃吧，注定为大荧幕而生。像周迅一样，未见得是科班出身，偏偏就是演什么像什么，纵然台下沉默少言，一旦到了镜头前，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灵气。
当然，命运给她的悲怆，也是一种对演技的补偿。
导演孙瑜评价阮玲玉说：“她的一生是一页挣扎向上的史实。阮玲玉的卓绝演技霸占了中国影坛十几年以来的第一位。她的天才演技，是中国电影默片时代的骄傲。”
胡蝶赞美她说：“阿阮演得了我演过的角色，我演不了她演过的角色。”
演员赵丹夸奖她说：“穿上尼姑服就是尼姑，穿上女工衣服就成了女工，让人无可挑剔。”
没办法，有演技就是这样任性，同样任性的还有那令人神往的颜值。
阮玲玉的美，即使隔了一个世纪，用现在的审美眼光去看，依然是极美的。一双柳叶眉，细细长长，蜿蜒到鬓角，深入到人心。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朦胧而游移，单纯又妖娆，根本让人无法抗拒。
（阮玲玉本人）
张恨水先生曾用《红楼梦》中人评价胡蝶：“胡蝶落落大方，一洗女儿之态，性格深沉、机警、爽利兼而有之，如与《红楼梦》中人相比拟，十分之五六若宝钗，十分之二三若袭人，十分之一二若晴雯。”
那么阮玲玉呢，若同样拿《红楼梦》中人作比，那便是“十分之五六若黛玉，十分之二三若晴雯，十分之一二若惜春。”
张曼玉说她很妩媚。的确。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似一剪秋水，没有倾国倾城的惊艳，柔柔的，弱弱的，像秋雨蒙蒙一样，淋湿了你的心，柔弱又天真，迷蒙又犹豫，那天然的妖娆与忧伤的性情相辅相成，真的，真的，让人无从拒绝，神魂颠倒。
或许，电影需要故事，也或许那种过分的细腻，不适合谈情说爱，所以阮玲玉这一生在爱情上，从来都是输。
张达民游手好闲的纨绔习性，随着阮玲玉的成名，变本加厉。夜夜笙歌，花天酒地，聚众豪赌，输了，便去胁迫阮玲玉，索要大笔的金钱。少爷与俏丫鬟的爱情，随着丫鬟的出人头地，演变成了一个无赖与明星的纠缠。
无休止的敲诈，阮玲玉终于忍受不了，提出分手。张达民却不愿意。一个男人的本性，在撕破脸的时候，凉寒得让人不忍直视。
他完全不是从前那个斯文的富二代，而是像一贴狗皮膏药似地黏着她不放，威胁她若是分手，就把两个人从前的主仆关系公之于众。
那时，是有主仆通奸这一说的，张、阮二人一直对外宣称，两人是偶然认识。事情如果公开了，当天的新闻通稿阮玲玉恐怕又是头条。诸如“不要脸”“败坏门风”之类的词汇，也将劈头盖脸，汹涌来袭。
然而，他可以不要脸，她却不能。
阮玲玉这一生，始终太在乎别人的评价，所以容易被流言蜚语所左右。搁现在，她的这些事压根不算什么，多少明星说不定反其道而行之，刚好拿这个事情，炒一炒热度，不就是谈个恋爱吗？
（电影《阮玲玉》）
关键是自己要有一颗金刚心，扛得住万箭穿心。
莎士比亚说，性格即命运。
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阮玲玉，习惯了善良、柔弱。面对张达民的欺压，她如从前无数次一样，选择了妥协。为了堵住张达民的嘴，她以每月一百块补贴费，解除了和他的同居关系。
她以为从此一了百了，可以永久地摆脱这个噩梦。她不知道，社会以强弱分出高下，人生是一个充满潜规则的格斗场，孰强孰弱，早已分配好了名额，当你弱了，别人就强，当你狠下心强势起来，别人也就泄了气。
狠不下心，让自己变得强一些，便只能轮到别人狠下心来对付自己。
她太高看张达民了，每月一百块，怎能永久地满足他。分手以后，对于阮玲玉，他仍然要钱要人，和当地小报沆瀣一气，编造她的桃色新闻，让她不胜其烦。
她已经开始想到了死，唐季珊的出现，不过是逼迫她作出选择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与张达民的情事告一段落之后，阮玲玉遇到了情场高手唐季珊。
他是东南亚的巨富茶商，也是她所在联华公司的大股东。与张达民完全不一样，这个男人风度翩翩，温柔多情，富裕且有地位。
得知阮玲玉喜欢跳舞，便带她到最高级的舞场，轻而易举，让她成为全场的焦点；了解她身上那种因常年漂泊而渐生的归属向往，他在新闸路，为她买下一栋三层别墅，她并不奔着他的钱去，最终还是沉沦在他用钱设下的温柔陷阱。
很快，阮玲玉与唐季珊结婚了。田汉说：“有人对我提及唐季珊的为人，我十分愤慨，只觉得阮玲玉何以要嫁给这样一个西门庆似的人。”
是啊，何必如此？既然并不缺钱，没有强大的生活压迫，为什么不像胡蝶一样，选择一个简简单单的男人，过着普通安稳的生活。商人的世界太复杂，亲情爱情都充满了算计，如果双Q没那么高，最好不要轻易选择。
然而，总有一类女人，选男人，看得见表象，看不见实质，喜欢甜言蜜语胜于无声行动，容易被华而不实的承诺与镜花水月的缱绻所打动。
这么多前车之鉴，身为女子，难道还不明白，好男人，总是说得少，做得多。难道，没有人告诉你，选男人要选那个直接给你披上外套、倒好热水的，而不是只会打电话嘘寒问暖，花言巧语骗你的那一个。
双Q不在线的阮玲玉，恰恰是这一类女人。用她自己的话说：经不起别人的一丁点好。其实，是分不清真心与假意。
也不是没有人提醒她。
（电影《阮玲玉》）
默片女王、唐季珊的前同居女友张织云写信给她：“你看到我，就可以看到你的明天，唐季珊不是一个好男人。”
张织云打电话给她，讲述自己和唐季珊同居两年，被玩弄两年的遭遇。她提醒阮玲玉，唐季珊喜新厌旧，玩弄女性，终有一日，他会找一个比她更漂亮年轻的女性。
她动情地告诉阮玲玉：“玲玉，你我并不熟悉，却是同行，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你戏演得好，比我有成就，千万要珍惜自己。”
来自前任善意的提醒，被她刻意地忽略了。她以为张织云是嫉妒，她不知道那是一个女人被伤害后，看开一切的悲悯。
恋爱中的阮玲玉存在着侥幸心理：是的，他从前的确是个花花公子，但也许这一回他是真的爱了；他从前是对别的女人不好，那是因为她们不够好，也许我对他好，他会真的感动。
可是，哪有那么多也许呢，爱情里容不得假设。一切的揣测和侥幸心理，只不过是没有勇气承认：他也没那么爱你。
张织云的预言，果然成真了。
张达民的魔爪，也没有放过阮玲玉。
当唐季珊在外面有了新的情人时，张达民将唐季珊告上法庭，说他侵吞了阮玲玉本应该属于张达民的财产。她最怕流言蜚语，却只能登报公示财产独立。
她还是陷入到了谩骂与攻击中，连最后一部影片《新女性》的演出也遭到了小报的封杀。
1935年3月8日，阮玲玉吞下三瓶安眠药，以自杀的方式告别世界，再不给任何人留下非议的机会。反正什么都听不到了，都静静吧。
关于她的死因，广泛流传的是那一句“人言可畏”。连鲁迅先生也发表《论“人言可畏”》，称她的自杀，和新闻记事有关。 的确有关，但也不尽然。
她留下的遗书，成了不解之谜。唐季珊公布的遗书里，用一句“人言可畏”，将所有人都推到了谋杀者的行列，唯独撇清了他自己。
Ⅰ我一死，人们一定以为我是畏罪……唉，那有什么法子想呢！想了又想，唯有一死了之罢。唉，我一死何足惜，不过，还是怕人言可畏，人言可畏罢了。
Ⅱ季珊：我真做梦也想不到这样快，就会和你死别，但是不要悲哀，因为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请代千万节哀为要。我很对你不住，令你为我受罪。他（张达民）虽这样百般的诬害你我，但终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看他又怎样的活着呢。鸟之将死，其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死而有灵，将永永远远保护你的。
遗书里，没有只言片语是对唐季珊的谴责，反而是款款的深情，无尽的愧疚。可是，真相又是如何呢？
唐季珊提供的遗书公布不久后，有人在《思明商学报》上发现了他的新欢——女星梁赛珍提供的遗书：
Ⅰ达民：我已被你迫死的，哪个人肯相信呢？你不想想我和你分离后，每月又津贴你一百元吗？你真无良心，现在我死了，你大概心满意足啊！人们一定以为我畏罪？其实我何罪可畏，我不过很悔悟不应该做你们两人的争夺品，但是太迟了！不必哭啊！我不会活了！也不用悔改，因为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
Ⅱ季珊：没有你迷恋梁赛珍，没有那晚你打我，今晚又打我，我大约不会这样做吧！我死之后，将来一定会有人说你是玩弄女性的恶魔，更加要说我是没有灵魂的女性，但那时，我不在人世了，你自己去受吧！过去的织云，今日的我，明日是谁，我想你自己知道了就是。我死了，我并不敢恨你，希望你好好待妈妈和小囡囡。还有联华欠我的人工二千零五十元，请作抚养她们的费用，还请你细心看顾她们，因为她们唯有你可以靠了！没有我，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了，我很快乐。
遗书公布后不久，梁赛珍姐妹便消失了，究竟去了哪里，无人知道。而关于阮玲玉的遗书，后经人考订，梁赛珍提供的可能才是真实的。
原来，她的死，不是简单的“人言可畏”。
（电影《阮玲玉》）
一生，始终绕不开这两个男人。
吞下安眠药的夜晚，唐季珊发现了她，附近就是大医院，但唐季珊怕事情暴露，于自己名声不利，将她送往郊区一所为病人保密的医院救治，怎奈那家医院拒收，他只能再转院，她最终死去，是因为耽搁太久，抢救无效。
如果，那一晚她还有知觉，看到她那样爱过的男子，为了保全一己私利，置她的生死于不顾。她会不会懊悔，为这样一个男子选择轻生？
为什么不能勇敢点，面对男人的轻薄，跳起脚，一个巴掌抡圆了扇过去？何至于要轻生，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害怕被一个男人抛弃呢？为什么怕不相关的人几句闲言碎语呢？
人，最软弱的一面，要留给珍重的人，最强悍的一面，要留给看笑话的人。情商低的表现就是：对陌生人太友好。
人生，很多事情，当你硬起心肠，其实没那么难熬。
一朵绚烂到极致的花，盛放二十五年，匆匆凋谢。很多年后，关锦鹏导演了电影《阮玲玉》，柔媚气质像极了她的张曼玉，幽幽地演绎出她曾经的芳华。她的美，她的演艺才华，永久地成为了传奇。
然而，我总在想，如果当年，她勇敢地活下去呢？或许，她身上的传奇色彩会大打折扣，最终像很多普通人一样，余生安稳。
可一段传奇但充斥着悲剧色彩的人生和一段平凡但安稳静好的岁月，究竟哪一种，才算不枉此生。没有定论。
但，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悠长又安稳的人生。人，总要活在当下，活在一种状态里，或好或坏。离去了，便只能活在别人的想象里，那是别人的人生，不是自己的。
如果，爱有来生，希望她可以只为自己而活，不为任何人。
关于作者
●作者：林宛央，潇洒主义者，畅销书作者，影视编剧。一个不走千篇一律人生，却过得很自在的姑娘。忌矫情，治拎不清，讨厌很盲从，公众号：宛央女子（apple1990-kun）
往期好文推荐点击题目即可阅读
情感：
黄磊孙莉：你们满足了我对美好婚姻的所有想象！
男朋友说我很丑要和我分手，我是不是应该去整容？
天一冷，我就特别想睡我老公！
女性：
看了维密秀全球直播，我相信刘雯是全世界最好的模特
你劝我快点结婚？我劝你多挣点钱！
如何避免成为一个很装逼的油腻中年妇女
— 宛 央 女 子 —
林宛央
潇洒派小妖精，畅销书作者，影视编剧
一个不走千篇一律的人生，却过得比谁都潇洒的姑娘
忌矫情，治拎不清，喜欢你的不盲从
微博：@林宛央
个人公众号：宛央女子（Apple1990-kun ）
长按二维码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