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南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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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永良
图片|网络
第二故乡的情思
作者|唐朝
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有一些难以忘怀的故事和经历，不因时间而流逝和忘却。我最难忘的就是第二故乡一一铜梁县社济公社火炬大队。每当回忆起在这里下乡当知青的岁月，我就感慨万千、情思绵绵……
铜梁县属丘陵地区，红色石谷子的地质地貌满山遍野，良田不多树木很少且比较贫脊。记得那年那天早上，一群年少的我们带着大包小箱，登上了一辆敞篷大货车，迎着冬天的寒风离开了城市的家，一路颠簸了六个多小时。车开到了丘陵起伏的大山深处，只见并排几座矮平房，房前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泥土操场，带队的人员告诉我们，这就是公社所在地。稍后，几个社员就挑着我们的行李，领着我们步行翻过一座大山，天色渐暗时才到达了落户的生产队。晚餐是红苕粉酥肉汤、井水豆花、干咸菜炒回锅肉……我们吃的津津有味。后来才知道，生产队一个壮劳力一天价值才一角六分钱，我们能够吃上这顿丰盛的欢迎宴，的确是有点奢侈了，乡亲们每天每顿都是吃红苕稀饭和咸菜。此事对我感触特别的深刻，至今记忆犹新。
山乡初春的季节时雨时晴，山坡上开满了野生的花朵。晨曦中我们跟着社员们出工，从挖地、除草、垒田坎、犁田耙田等最基本的农活学起。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到了插秧季节，刚犁过的田里散发出淡淡的泥土气息，只见社员们一字排开，手握着秧苗，十分熟练地插入田里。我也想当然地手拿秧苗比划着插下去，可是手刚从水中抽出，秧苗也随之漂起来了，换个地方插吧，同样如此。旁边的社员笑着说，五指插秧不行，只有三指送秧，二指插入，才能保证根稳苗活。经过示范指点，再插秧时就好多了。直到后来熟练了，还敢于去挑战插秧高手一决胜负，输者头顶一把秧苗绕田行走二圈，大家伙看到后笑声一片，增添了劳动的乐趣。
到了秋收时节，整个稻田一片金黄，夹带着热气的微风拂面吹过，送来阵阵稻花清香，沉甸甸的谷穂翻涌着金色的波浪，社员们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我们一起开镰收割挞谷子，两只手臂被成熟的稻叶划出条条红红的血丝，连续十几天都是如此。秋收后，晒干的谷子要送到区里的粮库去交公粮，往返近三十里山路。第一天我试着挑了80斤，顺利送达目的地。第二天又挑了80斤，当离开生产队二三里路时，我就感到肩如针扎且火辣辣的痛，腿脚如灌铅步履艰难，只好走走歇歇、歇歇走走，正午的炽热阳光照得我汗如雨下，口干舌燥。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尝过此种滋味和经历如此磨炼，这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好在返程的社员胡大哥助我一臂之力，才将此担公粮送达。回到队里后，肩膀肿痛了好几天。生产队长在开会总结时，还对我的不怕苦和累的‘壮举’给予了一番表扬。想起都有点儿惭愧。
一到晚上，社员们或三五聊天或打扑克牌，无所事事。公社要求各大队举办文化夜校，给社员们教一些文化知识，我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每周三次晚上授课，教室设在队里晒坝旁边的农具库房里。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站在晒坝高处，看到四方八面田坎上，一盏盏煤油灯似萤火虫般地由远处向晒坝汇集靠近，我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尽管教室的黑板是用几块旧木板拼接的，条件也十分简陋，当看到男女老少聚集在教室里那一双双渴望读书学习的眼神，使我既震撼又感动。
乡村里的文艺生活是比较贫乏的，遇到公社放电影时，社员们都是傍晩翻山越岭去观看，夜半挑灯往回赶。我们大队的几个知青就组建了一支业余的文艺宣传演出队，逢年过节时，就编排一些社员们喜闻乐见的节目，在田间院坝演出。女知青李朝萍的独舞《北风吹》、邹名艳的独唱《延安儿女想念毛主席》最受欢迎，我们自编自演的表演唱《四个老头赞基建专业队》，赞扬了社员们改造荒山变良田的事迹，在区、县组织的文艺汇演中受到好评，至今回忆仍历历在目余音绕耳。
寒冬腊月里，家家户户都要杀猪过年，社员们都会请我们去家中作客吃年饭，一起喝着红苕酿的酒，吃着香喷喷的刨猪汤菜，回顾一年来的辛勤劳作，品味着当下的生活，其乐融融十分欢快。醉眼朦胧中也难分他乡故乡了。
广阔天地的风雨，不仅锻炼了我的体魄和意志，对农村的酸甜苦辣有了一定的体会，还与乡亲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当响应号召应征入伍时，乡亲们热忱地送我到村口，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虽然时过40多年了，但我仍记得大队胡书记对我们的殷切嘱咐，刘队长胡会计对我们的生活照顾，还有队里的小伙谢三与我掰手腕，胡敖与我‘扭扁担’，林大明与我晩上一起打着火把捉黄鳝的情景……我从内心里感激他们在我人生的转折时期，给予我方方面面的教诲和关照、支持和帮助，使我后来在部队、企业工作中受益良多。
三年前的仲夏，我驱车再次回到了火炬大队(现改名为玉龙乡)，这里已经通了乡村公路。听着蝉鸣蛙声，看着蜂飞蝶舞，我在记忆深处努力找寻当年的田间小路和旧屋陈迹，居然一无所获。绿树成荫掩映着幢幢农家院落，处处鸟语花香，山清水秀，乡村面貌焕然一新，富裕的喜悦写在乡亲们的脸上。花甲之年的我终于见到两鬓斑白的他们，我们相拥在一起，热泪盈眶亲切如昨，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起围坐在村头茂盛的竹林下，追忆逝去的老人，回首过去的往事，讲述别后的历程，交流生活的经验，议论村里的风景，畅谈未来的梦想，欢声笑语穿过竹林在田间地头久久回荡……
乡情难忘却，乡音隽永长。在驱车返回的途中，我反复播放、聆听那首充满深情厚意的歌曲《父老乡亲》，感动心灵的歌词和抒情优美的旋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遍遍地在心中默默地祝福第二故乡的父老乡亲们生活幸福吉祥安康！流年似水，情思常在，第二故乡的人与事、山与水、情与爱、物与景，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上。
作 者 简 介唐 朝，重庆人。曾经是下乡知青、部队军人、企业管理者。现已退休。乐游山水，喜好笔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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