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鹭客社:守望共同的尘世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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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鱼城是老同安的核心。
丙洲呢?它既是铜鱼城海防安全的锁钥,也是铜鱼城海上活动的跳板。以它为中心的同安湾一带,隐藏着老同安海洋文化的古老密码。这几天,我看到同安区在纪念苏颂。苏颂惊人的天文知识从何而来?与老同安的航海术有没有关系,这是个值得探讨的话题。
在实地采风中,我发现,曾经控制了鹭江码头的“丙洲陈”、“石浔吴”、“后麝纪”等“三大姓”,无一例外,全部来自丙洲及其周边地区。
作为“三大姓“之一,“丙洲陈”尤其值得关注。清末时期,它出了一位真正的民族英雄,在上海吴淞要塞与侵华英军喋血一战宁死不降的陈化成。——陈化成现成为上海的三大城隍之一。
这样的岛,是让人肃然起敬的。
那天中午,我来到丙洲时,远远便看到了陈化成像。这座高耸的陈化成像,与鼓浪屿同样高耸的郑成功像,共同形成了厦门精神的不朽高地:抵抗外族入侵、捍卫国土完整的民族精神。
”丙洲陈“的民族精神,显然是建立在宗族主义的基础之上。
在丙洲,我先后探访了元圣庙、昭应庙、陈氏宗祠,此三者皆与祖先崇拜有关。
如元圣庙,祭祀的是舜帝,丙洲人称为“舜帝祖”,据称陈氏是舜帝后人。
如昭应庙,祭祀的是开漳圣王陈元光,陈元光是陈氏引以为豪的祖先神。
在昭应庙里,我又看到了这一带庙宇中常见的“骑灵兽的三十六官将”。
庙里的两副对联值得玩味:
破浪长辞北海踪,从云不共南阳卧;作颂允称臣矫矫,读书应记士桓桓。
前两句:“北海”是孔融典故,指失势中宴饮为乐;“南阳”是诸葛典故,指布衣时安卧茅庐。后两句:则指为臣要勇武,为士要威武。两联都告诫人们要奋发进取,勇直刚毅。这种义气文气皆重的对联很少出现在庙宇中,撰写此两联的人定非凡器,此两联也非常切合丙洲人历史上曾表现出的地域气质。
昭应庙中庭的藻井亦有意思,首先是匾上的“而一”两字,不知与明末清初金陵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有关否?方以智的哲学便是“一而二,二而一”说。鉴于前述两联已有超凡之处,此“而一”匾的来历,更让人惊呼神秘。
方以智在清兵大举南下时,毅然出家,以各种假名,秘密组织反清复明活动,后一度被捕。清军将领见其已出家,释放了他,但最终又重新捉捕。有学者认为,方以智死于投江自杀。
联想到“丙洲”曾是郑成功的军事基地,曾在铜鱼城毁坏之后,兴建过忠于郑成功的“新城”,使“新城”一度成为同安的中心。说不定,这“而一”两字,还真与方以智有关。
此外,藻井边上,似乎是八尊“飞天女神”浮雕,不知是古物,还是新雕。
最让人惊奇的是,在这里,我看到了两件“胡人骑狮”、一件“胡人骑象”、一件“胡人骑牛”。目前,在闽南文化符号意象中,代表福气的,主要有两种,一为“蝙蝠纹”,一为“胡人像”。蝙蝠纹常见,胡人像则较少见,且多以骑狮(也有象、牛)形象出现。除了“骑狮”,还有“牵狮”、“戏狮”、“驯狮”等。随着海路时代的到来,闽南的“胡人”形象渐渐变成“洋人”、“番人”,但在民俗意义上,还是称为“胡人”。
今年7月5日,我在漳州角美台商投资区东山村采风时,偶然在龟山殿凹寿墙上发现了两件“胡人骑狮”浮雕。无独有偶,距龟山殿30多公里的厦门市同安区大同镇正一宫竟也有类似的两件浮雕。浮雕中的胡人服饰与龟山殿极为相似,不同的是:龟山殿是“骑”,正一宫是“驯”;龟山殿是双狮,正一宫是一狮一象。
至于陈氏宗祠,限于篇幅,这里就不细述了。
就整个丙洲岛而言,大部分地方都是装修较为华丽的洋楼建筑,可见岛屿之富庶。亦还有一部分旧街区,座落着不少传统民居。
临走之前,我无意间走进了“上乡西573号”。这是一座土堡式建筑,只是规模不大。院里岑寂无人,荒草丛生,前墙则榕根弥生,极尽苍凉。我想了想,究竟没有走进土堡之内,还是留一些未知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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