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通往奴役之路》文／李镇西
虽然是第二次读《通往奴役之路》，但依然被作者富有穿透力的前瞻性眼光所震撼。这部学术著作写于1944年，二战还没结束，后来与美国对峙的社会主义阵营还没形成，但作者却预见到实行计划经济的社会主义社会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和弊端。而作为在计划经济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我，读到作者对计划经济的批评，多有共鸣。
作者哈耶克，是奥地利出生的英国知名经济学家、政治哲学家，197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被广泛誉为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经济学家及社会思想家之一。《通往奴役之路》出版后被翻译成超过20种语言出版，是学界公认的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学术著作之一。
该书的基本观点是：国家计划经济制度建设的福利国家并不是为了实现个人自由，而是向专制、奴役人民的方向迈进。他坚持古典自由主义的立场，认为市场和其他主观设计的制度具有“自发秩序”的功能，自由市场能够促进竞争、优化资源配置；而计划经济、国家干预则可能导致人治的问题。20世纪上半叶，人类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还发生了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大萧条，而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则呈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并在反法西斯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所以当时不少国家——特别是英国的一些政治家、哲学家和经济学家都倾向于国家计划经济，他们甚至认为，这可能是未来人类社会发展的一个必然趋势。恰恰在这个时候，哈耶克通过这部书大声疾呼：不，那是一条通往奴役之路！当人们以计划经济能够给人带来“公平理想”社会为理由赞美并憧憬计划经济制度时，哈耶克借用荷尔德林的话提醒大家：“总是使得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人事，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
虽然该书一出版便引起轰动，但轰动之声中也包括争议，尤其是来自左翼人士的批评和攻击，直到今天，围绕该书的观点以及评价，依然很难说赢得了广泛的共识。然而，历史似乎站在了哈耶克一边——随着苏联及东欧国家僵化的斯大林式的计划经济体制逐步走进死胡同，最后导致整个国家制度的变迁，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中国改革开放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所取得的显著成就，哈耶克关于市场经济的理论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证明，他关于“通往奴役之路”的担心与预言得到了某种验证。
我摘录哈耶克在本书中的几条语录——在自由主义的基本原则中没有什么东西能使它成为一个静止的教条，也不存在一成不变的一劳永逸的规则。在安排我们的事务时,该尽可能多地运用自发的社会力量,而尽可能少地借助于强制,这个基本原则能够作千变万化的应用。从纯粹的并且真心实意的理想家到狂热者往往不过一步之遥。在一个非常整齐划一和教条主义地推行多数民主的政府统治下,民主制度也许和最坏的独裁制度同样暴虐。但是,我们的要点与其是说独裁必然不可避免地消灭了自由,毋宁是说计划导致独裁,因为独裁是强制推行各种理想的最有效工具，而且，集中计划要在很大程度成为可能的话，独裁本身是必不可少的。在一个竞争性的社会中,我们的选择自由是基于这一事实：如果某一个人拒绝满足我们的愿望,我们可以转向另一个人。但如果我们面对一个垄断者时,我们将唯他之命是从。他们之所以倡导计划，不再是由于它的生产率高,而是由于它能使我们得到一个比较公正和平等的财富分配。这确实是能够认真地坚持要求计划的唯一理由。如果我们希望获得符合于某种预定标准的财富分配，如果我们想有意识地决定谁将会有什么，那么，我们就必须计划整个经济制度，这是无可置疑的。然而问题仍然是，为了实现某些人的公平理想，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较之受到众多攻击的经济力量的自由竞争所引起的后果，是否一定不会造成更多的不满和压制呢？垄断之所以构成一种危险，并不是由于几个有利害关系的资本家的活动，而是由于他们让某些人分享他们的成果因而得到那些人的支持，并且由于他们使更多的人相信，支持垄断事业有利于一个更公平更有秩序的社会的建立。要创造有利于进步的条件，而不是去“计划进步”。一项维护个人自由的政策是唯一真正进步的政策，在今天，这一指导原则依然是正确的。
……
哈耶克是在批判计划经济，但他显然不只是在说经济。在他看来，计划经济所必然导致与之相适应的以人治为特征的政治制度和社会状况。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马克思主义的这个基本常识，在哈耶克这里得到了恰如其分的运用。但哈耶克绝非马克思主义的拥护者。我不能不指出，哈耶克毕竟是西方资产阶级的自由主义经济学家，他对马克思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的理解与评价，不可能不带有某些偏见，他所推崇的自由主义市场经济与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不是完全没有区别。但是，既然都是“市场经济”，无论前缀是“自由主义”还是“社会主义”，都必然有“市场经济”的共性。而且就市场经济的运行而言，西方的市场经济显然比中国刚刚开始的市场经济要成熟得多，无论其实践还是理论，我们完全可以也应该在有所鉴别的基础上，有所选择地为我所有。这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者们应该有的胸襟，也是我们真正的自信所在。喜欢本文，请点击“分享”、“点赞”、“在看”；与更多人分享默存与你一起重温经典庚子年系列酒，经典之作七大稀有，大师勾盘宋石男、谭伯牛、十年砍柴、贾葭四位方家联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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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得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恰恰是试图将其变成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