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小说 长篇连载
原创作品 违权必究
传奇将军
作者：文岑 图片来源：网络
卷二 第七章
将军起步阡陌间之追歼路上（二）
李家洼的李家婶子寒梅就是在那个夕阳西下的时辰，正往锅里舀水的水瓢从手中吧嗒一声跌落在锅沿上。她惊异地重拾水瓢，又稳稳掂在了手中。她侧着耳朵，分明有金戈铁马之声从耳畔隆隆驰过。她惶惶地走出家门，夕阳的余晖涂染着家家户户冒着炊烟的房舍。谁家在唤儿早归。芦花公鸡站立墙头引吭高歌。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扭身进了厨屋。
半夜里，似睡非睡之中，那种清晰而混沌，近在眼前而又遥远的回声重新响起，分明有一匹、两匹马儿脱离铁骑大队，一跃一跃地，踢踏、踢踏，由远及近，驰近门前。李家婶子寒梅披衣坐起，下床执灯，屋里屋外照了一遍，坐在床沿默想了一阵，重又熄灯躺下。可是睡不着，眼睛刚一闭上，又是她的二小，那个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带着地主鞭伤的小儿子，趁黑夜逃出牢房，一走好几年了。走的时候他还小哇，还不足十六岁，现在是长高了，还是瘦了？中间曾有信来，说他会写信了，以后会经常给家里写信。又说他立功了，当班长了。最近津城都打下来了，咋不来看看妈啊！队伍上忙啊，二小管着一百多号人呢，扛枪打仗是闹着玩的吗？哪一宗哪一件不得操心费神哪。她有空就对街坊邻居说。可是妈有许多话要对你说哩，咱的家史，咱与于家的时代恩仇，你奶奶在世的时候嫌你小，没给你说，想给你说时她吧嗒一声就走了。你的亲爹当年就是因为争那一口气，怀疑我受了老地主的欺凌，跟我大吵一架后，就真的走了，走得无影无踪。可是你的哥哥又惨死在于得水的手中，这难道是报应吗？是咱们不该跟老地主家斗吗？现在老地主是被斗倒了，从他们家搜出一本变天帐，历数历朝历代他们家的倒霉事都是咱们家造成的。你知道吗？你被关押的那个夜晚，老地主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于家小儿，听说要不是老地主的大儿子于得海突然出现拦着，于得水这个狗汉奸，还有那个日本娘们柳香君肯定提前把你枪毙了。于得海说服于得水，如果枪毙了李飞龙，谁带你们去追击八路？他出谋划策，要于得水利用你们两个孩子追击八路军主力，你们俩才庆幸逃脱。孩子，你放心，你妈好歹是个军属，不能给你丢脸，咱还是得按政策办事，不能咋地了老地主。有些事你妈也理解不透哇！于家老大于得海到底是咱们的人，还是敌人？乡里县里都说不清楚，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是，这政策咋掌握啊！村干部让我拿主意，我也不好拿啊！有时看着老地主被斗得死去活来，他大儿子救过你的命，我就想给农会的人跪下替老地主求情。可是不成啊！谁有个说法啊！咋办啊！二小子，你给妈指指路……
李家婶子寒梅夜不能寐的时候，李飞龙就站在门楼外边。母亲的嘴里的心里的，唠唠叨叨，心思远游，无论过去还是以后从家乡带出来的飘飘忽忽的信息，不那么真实，李飞龙却能感受得到，那是一种感应。妈执灯出现在院子里，他透过门缝看清了妈妈的脸，几乎要喊出口，可是硬让他拼命咽了回去。他不能喊啊！他怕突然喊出声会吓着妈妈，会惊动了嫂嫂。如果娘硬要他成婚，那个时候他想回去就难了，他害怕自己会永远留在家里。钟营长让他去去就回，他不能违抗命令，不能逾期不归。他就那么弯下挺直高大的身躯，细读着烛光里妈妈脸上细密的皱纹，和眼神里溢出的柔和与慈祥，还有坚韧。妈妈与灯影已经移到房子里去了，他还保持着那个姿态，向黑夜弥漫的院子、门窗久久凝望。一任泪水在粗糙的脸颊上哗哗流淌。通讯员伏在他耳边说，连长，营长规定的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吧。李飞龙一步三回头地与通讯员走出不大的门楼，透过矮墙，仍然能看到匍匐在暗夜里的小小院落，能够感受到母亲追出来的眼神。两人走出很远，翻身上马。又走出很远，李飞龙忽然勒住马缰，回望熟悉而亲切的村庄，高声喊道，娘，天下打下来，我就会回来的——
那天晚上，李家婶子数次从睡梦中惊醒。第二天早上，她曲背弯腰，几乎把脸贴到了地上，在门楼下边一遍一遍地细瞅着。儿媳月娥一大早起来看见婆婆的样子，细声问，妈，找什么呢？我来吧。婆婆说，你忙你的，我找脚印呢。月娥嘀咕道，找啥脚印呢。围上围裙做早饭去了。她在丈夫燕山被于得水打死后一直与婆婆相依为命。贤惠而又勤劳。
那天早上，李家婶子终于在虚虚的土地上，辨认出来一大一小两双脚印。浑浊的眼泪将那一小片土地快要打湿了。
李飞龙回到连队才知道，在他离开这一段时间里，罗老蔫、王二虎等东北老兵以为李飞龙脱离部队再不会回来，竟然带领一个班的老兵偷偷地脱离军营，要回到东北老家去。幸被临时兼管连队的徐子聪发现把他们劝回。徐子聪和郭照基从此将罗老蔫打入另册，睡觉的时候都睁着一只眼睛，生怕罗老蔫干出别的事情来。尤其是苏小雅在行军过程中发现罗老蔫曾经与不久前发生的一个大事件有关联，更让罗老蔫披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作者简介：文岑，本名：窦文参，军旅作家，著有长篇小说《别样年华》文学作品集《永远的水塘》和电影文学剧本《乡间有块黄手帕》《甲骨文密码》《山春花》《塞上暖阳》，以及大型军旅剧《骑马扛枪打天下》《那时我们正年轻》等。
扫码关注故道文苑
欢迎投稿，稿件须是原创，文责自负。稿件请注明作者并附照片一张。投稿邮箱：2514349440@qq.com
文章赞赏全部归原作者所有。
点分享
点点赞
点在看
长篇连载《传奇将军》卷二 第七章将军起步阡陌间之追歼路上（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