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与酒结缘。如今,众人皆知,我是个好酒之徒,或干脆说一酒鬼。
确实好酒。
一出生,老爸常用筷头蘸白酒于我嘴边,我极兴奋,吮吸着并嗒嗒有声。儿时,老爸常备有白玉露、竹叶青、白兰地、桂花酒等,还有散装的五加皮,很甜,而浓浓的酒香更是让我着迷,也让我偷抿。
小学开始,又迷上了连环画,尤其是《水浒》、《三国演义》、《隋唐演义》、《七侠五义》等,为李逵们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气所折服,更为秦琼们的肝胆相照、侠骨柔肠而倾倒,也痴想着早日长大。
再后来,想的却是“李白斗酒诗百篇”、“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什么王公贵族、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凡文俗世,统统抛于脑后,我且吟我的诗写我的字。人怎能活得如此洒脱?
真开始喝酒,却是十七岁那年,师范毕业了,我成了乡村小学的老师。想我一脑聪明,一身豪情,却窝在一穷山村里,当了一名是人都瞧不起的“孩儿王”。每当夜幕降临,置身于蚊子包围的暗黑中,悲天悯人。打三两六毛三一斤的劣却烈的白酒,就着几颗花生米,把自己灌得稀里糊涂。虽离家二十来里,车票得三毛钱,却每周只能回家两趟,周三和周六。每次到家,老爸都把我当作客人似的,一定倒点儿酒到我碗里,说陪他喝点儿,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酒是好东西。三杯下肚,世人皆兄弟。话不投机者,滚!也结识了无数酒肉兄弟,拍胸扯皮吹牛,有事您说话!也办成了好些小事,办不成也无所谓!一道上混的兄弟,酒后说:“我…不会读书,自从小…小学时书包被×老师从三楼扔下来后,就从…从不跟老师打交道。但,宋老师,今天我认…你这个大哥了。我没什么,就一条命,有用得着时,你…你随时拿去。”很是感动。
酒也真误事。几瓶过后,天大的事哪有兄弟重要?哪有喝酒重要?没…事,我没…醉,神…清着呢。于是乎,每天不知有多少因酒驾而身入囹圄。记得当年谈恋爱时,一次,准岳丈让我晚上到家陪客,说是几个很有身份的领导。中午,几兄弟聚会,一会儿便把此事丢于九霄云外了,一斤多白酒下肚,早胡言乱语不醒人事了。据说还把人家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而老婆,差点儿就没了。
酒是介体。喜时喝,悲时喝,无喜无悲时也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喝酒。无朋来时我独饮,对酒当歌,把酒问青天。少年不识愁滋味,一酒方休;而今识尽愁滋味,借酒消愁。谈生意,酒桌上谈;谈恋爱,酒巴里谈;谈外交,也是酒会上谈。
酒是文化。看过《笑傲江湖》,祖千秋先生的一番酒经,让我五体投地。好酒是用来品的,我等只是牛饮驴饮,算不得真好酒。平生好酒,向来只讲究喝个头晕,而从未真正品过好酒。真遇上好酒,也只是暴殄天物。只记得,一次上咖啡厅,吃晚饭时,高脚杯,喝的红酒。一兄弟说,今天我们得喝出点儿文化。轻捻杯脚,“Cheers”。如此三次,兄弟把袖子一挽,“这等喝法喝到明天去?满上满上,干一杯干一杯。”哈哈……

最厌陪领导喝酒。一桌好菜不敢动,几瓶好酒不能喝,且听领导高谈阔论。或政治,或官腔,或荤段。敬领导,我喝完您随意。领导也真听话,真随意得恨。喝你妈的×,还不如回家自斟上一杯,来点花生米豆腐乳,爽!领导说喝酒有五阶段:一、少女阶段:严防死守我不能喝,我不能喝。二、少妇阶段:半推半就我不能喝,少倒点。三、中年妇女阶段:来者不拒来来来,干!四、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五、老太阶段:明知道不行还瞎笔划。
很是向往那一天,坐在家门口的柳树下,一方桌,一竹椅,一酒壶,一酒杯,三小菜。望夕阳西下,看儿孙绕膝,闻鸟语花香,品乡村野酒,不想世间浮华,不问凡事俗礼。
听说,人一辈子喝多少酒是注定的。唉,看来我得悠着点儿,剩下的酒留着慢慢喝了,不然,还真不能过上那向往的那一天。哈哈……

《你最想回到人生哪个阶段?》
文字:慵懒 编辑:丑小新 监制:艺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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