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活 像 花 儿 一 样
文/王丽萍
鸟儿从山后衔着了晨曦的碎片，叽叽喳喳的欢唱声抖落了一地黄灿灿的枣儿。紫色的木槿花披着晨雾的薄纱，临溪绽放，油油的溪水层叠着紫色的倩影，柔柔的，像从心上软软地滑过。木槿花篱笆的菜园里，一园的娇翠欲滴：挤挤挨挨的花生秧，旁生枝节的西红柿苗，齐刷刷垂挂的豆角……，薄雾浓露中，张大妈躬身在花生垄间拔草，她戴着旧草帽，穿着雨靴，一脚踏在垄上，一脚还留在垄沟，身子差不多躬成了直角，朝霞刚刚铺满天边，花生苗间的杂草便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看着湿润的泥土上抖擞的秧苗，张大妈直起身子面露微笑，掩饰不住“晨兴理荒秽”、“衣沾不足惜”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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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冲破薄雾，万丈光芒斜射过三层楼房上方，落在对面房子的红瓷砖墙上。十几只斑斓羽毛的鸡儿在门前水泥地上边觅食边等候食物，东啄西啄时不时屙屎，叽叽喳喳的声音召唤出了乡村的早晨时光。
张大爷把一盆热气腾腾的玉米放在门外的石桌上，这是老俩口今天的早餐。张大妈从菜园间归来了，她取下压扁了灰白短发的草帽，扯下濡湿了的袖套，然后蹲身在门外小溪把袖套放进水里揉搓，揉碎了一汪翠色。接着她把洗好了的袖套挂在了外墙钉子拴着的铁丝上。她脸色潮红，劳动的燥热在她身上尚未散去，于是，她拿起一颗玉米随即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哪知她刚一坐下，鸡们便哗啦啦全凑过来了，它们昂起尖尖的小嘴，一只只充满饥渴地叫着，个高的竟跳起来去啄大妈手里的玉米。张大妈嘴里嗔骂一句便站了起来，鸡群立即也跟了过去。她走哪鸡们跟哪，前呼后拥，叽叽喳喳，那阵势真像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位将军。张大妈把手里的玉米一粒粒剥下，一粒粒抛向鸡群，于是，玉米粒落到哪里，鸡们便欢叫着簇拥到哪里去，当玉米粒一粒粒撒下来，鸡们便忙不迭地啄这啄那，生怕错过每粒食物，时不时因为争抢而你啄我，我啄你，拥挤的场面、争吵的叽喳声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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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青翠的柚子树果实累累，一颗颗灯笼般的柚子把并不粗壮的枝干压得似乎快要折断，张大爷举着一根粗木棒，绕过鸡群，用它费力支起一段枝干，压弯了腰的枝干便挺直了点身子，翠绿的圆柚子掩映在绿叶间，像一个个圆圆的婴儿的脑袋，可爱极了。
儿女们都成家了，各自远离父母异地而居，老两口留守家园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怡然自得的田园生活。刚过花甲的老俩口每天似乎有使不完的劲，春稻谷夏花生，秋油菜冬白菜，不论是炎炎烈日还是三九严寒的日子，他们总乐此不疲地在田地菜园房屋间穿梭忙碌，勤劳的老俩口以土地为画布，手脚为画笔，一年年绘就出蔬菜瓜果树木稻谷等五彩斑斓的丰收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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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两年前，老俩口为带孙子跟随儿子在城里居住了三年。在那三年里，他们大部分时间只能呆在儿子一百多平的套房里，远离地面，赤脚踩不到厚实的泥土，虽然衣食无忧，但两人每天都似乎感觉失魂落魄，心里空落落的。好不容易熬到孙子上幼儿园，幼师的儿媳自己能带孩子了，老俩口才如释重负地回到了老家，重回了广阔自由的乡村。
到家那天，老俩口就迫不及待地赤着双脚背着锄头去菜地挖土，双脚被松软硬碴碴的泥土包裹，踏实而温暖的熟悉感油然而生。那天我正好从他们菜地经过，看到老俩口就像重回母亲怀抱的孩子，锄头挥舞得那么酣畅淋漓，就像书法家在挥毫浑墨，他们似乎要把所有错过的汗水都重新撒落到泥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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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他们又开始了牛郎织女般的田园生活，你挑水来我淋苗，你拔草来我煮饭，你拔秧来我莳田，两口子平时交流不多，但几十年的相濡以沫早已让他们习惯了彼此的秉性，不用言语却能配合默契。于是，一年下来，稻谷满仓，十几只土鸡高大肥硕，鸡蛋满缸，蔬果满园，米酒飘香……。春节到了，一儿两女和孙子外甥们都回来了，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吃着自家出产的食物，其乐融融。节后，大包小包塞满了儿女们各自车子的后备箱，这才是老俩口最幸福最有成就感的时刻。送走满怀不舍的儿孙们，老俩口又回归自己的人生舞台，重新在与土地的亲密接触中挥洒自己的快意人生。只要岁月不老，生活永远像花儿一样诗意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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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丽萍，笔名亦亦，江西省莲花县作协会员，小学教师，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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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任转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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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瓣书香】王丽萍丨生活像花儿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