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故事:深夜调情,揭开失踪真相
我不知道冯阿姨还好吗?
认识她那一年,我刚进入社会大学,在国企的机关干宣传,和她一个办公室。
她是个无所事事的人,每天看报喝茶聊天理直气壮顶撞办公室主任,因为她有官太太的资本,老公是高官。
冯阿姨很喜欢我这个黄毛丫头,经常带好吃的给我,下班后还带我去她家。
他们家住在论资排辈分配的大房子里,连装修都是标配。老公魁梧高大一表人才,据说是个技术官员。
两口子郎才女貌的,看起来十分恩爱。
冯阿姨在办公室聊什么,从来不防备我这个小丫头,大概觉得我单纯,毫无杀伤力吧。但小丫头耳朵长,喜欢听大人说话。
有一次冯阿姨跟一位很帅的主任聊天,聊到婚姻,她哭了。她说你们男人怎么都那么动物性,把性看的高于一切。那主任说男人的使命是要不停打猎,永远喜欢新鲜的猎物。
我一颗对爱情充满浪漫幻想的心,禁不住想: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呢?
十年后我见到那喜欢打猎的主任,他走路撇哒如鸭子,原来猎人早早的中风,留下后遗症,估计猎物再鲜艳,也有心无力了。
我对未来充满幻想,不仅仅爱情的,还有事业的。但冯阿姨给我当头一棒:这里没有前途,你应该走。
她儿子在上海念完大学分配到海尔集团,一年后扔了铁饭碗回了上海自谋职业。她建议我去上海,她可以给他儿子打个招呼好照应一下。
那时候我在国企宣传部门干着假大空的工作,但怀揣着成为一个技术人员的春秋大梦,我想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这样在生存的丛林里遇见虎狼豹子都不怕。尚未开始,岂能撤退?冯阿姨的话自然成了耳旁风。
后来,我换了一家建筑公司,跑了一年工地,看着一桩大楼从地基到巍然屹立。转过年来,我重新杀回学校,去学习建筑预算,拿到中年预算证书,成为一名技术人才的梦想,似乎越来越近。
你还雾里看花,别人已经看到枝头的干瘪。在国企的大网里,一个外来妹的青春,果然一地狼狈。
此处省略很多字。想起来,那是一段湿哒哒的青春,仿佛看不见晴天。心头油然泛起俩字:妈的!
四面楚歌,萌生退意。我想起当年冯阿姨的话来。
我想去上海。
羽翼未丰大不了从洗盘子开始,我吃得了苦。
时间过去三年,我和冯阿姨的忘年之交已经过了保鲜期,当年的无心之话也许不记得了,我不想再去麻烦人家。
回到故乡县城,见到我的发小兰心,想跟她借点钱。出走上海的算盘只在心里噼里啪啦打,嘴上就是说不出来。借钱等于人格矮了一截,这是我至今脑子里的顽疾。
没走成,除了盘缠不足还有勇气不够。没有故事的眼睛,对未知的世界感到恐慌。
有句话说:我们后来最值得怀念的,竟然是人生中所犯的错误。
等我不想做个小兔子乖乖时,却发现犯错的成本已然太高。是不是太多为别人而活的念头,错过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和最情投意合的人生?
听英文摇滚时,油腻中年妇女体验一把做个坏孩子的畅快。会遗憾我的青春不曾恣意过,为毛老老实实做人。
张爱玲说出名趁早,看来,犯错犯浑犯球都要趁早。但我不能拿四十岁的眼光来衡量二十岁的胸怀,对一个高中前从未走出县城的女孩子来说,那时候,唯有退回到安全的洞穴。
有时候,我会在能力范围内带四小姐去看世界,其实是一个母亲携带私货。行路和读书一样重要,日后她在人生的岔路口,怀揣理想不要过早向现实低头。
前一阵,我和发小聊天,把当年的故事坦然讲出来,她说: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说啊,你要是说了,我跟你一起走!
哇呜,因为当年的这一犹豫,上海滩少了俩山东女侠!
那年七月,我人生第一次经过上海。
之所以说经过,是因为人这东西来世上走一遭,爱恨情仇繁花落尽,终究也成空。无脚之鸟从王家卫的电影里飞出,你居住的地和想去的城,从来是一场经过。
岁月磨砺了石头的棱角,而你曾经波涛起伏般害怕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坦然流水。
那次在上海,去外滩的路上,潮水般过马路的人群里,捕捉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我做梦都想来上海,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梦想!
我在人潮里无声的笑了。
上海曾经是个未曾抵达的梦境,代表着自由和野心。后来轻易抵达,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在这里遇见了很多有趣的事有趣的人。
一个城市让你喜欢,从不是高楼大厦繁华三千,是ta的腔调,和遇见的人。
白菜画像。陋巷深处偶遇一间画室,记得画师的嘴唇很薄,嘴型像女人的。他嘴角一翘,我就对他笑,保持一个麻豆起码的专注。
画的尾声,他问我要不要把右眼角上方的痣画上,我说那是我的一部分,肯定要啊。有人说那是泪痣,我也不信烂七八糟的邪,很喜欢那颗痣。
据说女人照镜子和拍照,都觉得自己很俊,对自己的容貌缺乏正确判断,大多数时候以为半个天仙下凡。鉴于此,我觉得把我画俊了,画师说45度角是我最好看的,但四小姐说把我画丑了。
我对自己有脸盲症,闭上眼想大白菜啥样,还不如巷子里卖地瓜的大嫂五官鲜明。
但我认出了自己的眼神。那是千真万确的。
(END)
白菜娘家的有机小米,来自山东丘陵地区的当季新米。有米更有故事。链接在此:俺娘镶假牙了!
内衣店老板娘里最会写字的,
写字的公号狗里最会卖内衣的。
我是白菜!
- 2024年03月02日
- 星期六